谢昀去天牢里见朔月的时候,朔月正在慢吞吞地喝一杯酒。——鹤顶红。
牢里规规矩矩地摆了六只空酒杯,一只染血的匕首,和一条白绫。
谢昀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眉头跳了跳——莫非世上真有长生不死之人?
未等他细想,朔月手中酒杯掉落,痛苦地皱起了眉。
鹤顶红毒发何等之快,很快便有鲜血从他口鼻耳目中涌出。朔月艰难地转过身去,似乎不爱将狼狈模样留给别人看,面对着墙壁,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只抽搐的虾子。
他似乎很明白该怎样在死亡面前保持镇定和文雅——谢昀心中划过这个突兀的念头。
极力忍耐的咳嗽和呻吟声传来,空气中隐隐荡开血的味道。
那少年蜷成一团,慢慢地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须臾,在谢昀沉默的注视下,那团蜷缩着的阴影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昏死过去的人慢慢地爬起来,一张秀丽的面庞上不可避免地沾了污血,不过他很快便将那些血擦拭干净,只在月白莲纹的素色衣裳上留下斑斑若红莲的血迹。
他捡起倒在地上的酒杯,将它续在了前六只酒杯之后,眉眼愉悦地舒展着, 与初见时一样安宁柔和。
谢昀就这样立在阴影中,静默地看完了少年从饮酒、毒发到重生的全过程。
朔月擦干净嘴角的血,抬头望着高高的窗子,在漂浮着尘埃的朦胧日光中落寞地玩着稻草。
自六岁被秘密接到谢从清身边时,他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大周的天子,而今谢从清去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