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字不识、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年,却又有从未改变的坦白和赤诚,如何不勾人魂魄?谢从澜静静地想,谢昀当真是教养出了一个好孩子。
只可惜他呕心沥血地教养,千算万算为朔月铺平道路、留下保障,却还是让自己摘了果实。
谢从澜没有应他,这个话题便从此不了了之了。
新皇登基后第一场大练兵,朔月随谢从澜去往东门城外的禁军大营校场。
连绵的秋雨过后,京城便一日日地冷下来,清早起来,外头的玉兰树都挂着莹白的霜。
点将台上,众位将军簇拥,底下在热火朝天地练兵,因此纵使天寒,谢从澜也没裹上厚重大氅,寒风中脸色似有些苍白。
朔月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他今日换了身银黑劲装,头发高高束起,一派少年侠气,任谁看到都不由得双眼一亮。
谢从澜负手立在点将台上,衣袍卷起猎猎的风,朝他笑笑:“无妨。”
“你孤身潜入北境杀敌,合该给你个封赏,不然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谢从澜旧事重提。
他还没有官职。
毕竟客卿再怎么好听,也不过一介白衣。
此次练兵,他便站在谢从澜身侧。周廷山回京不久,便将他的英雄事迹传了个遍。
皇帝也下旨褒扬,众将都知道这是孤身潜伏北境、一力破除不死阴谋的朝廷客卿,惊讶之余也有几分敬重,以前那些怀疑他身份的风言风语也散了些许。
宫中古籍珍宝甚多,得陛下恩赐,留在这里研讨习学,也是合情合理。
朔月从暗面来到明面,首先要面对的便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