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瀚文来送饭,甘景枳才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跟宋瀚文打招呼,“阿瀚,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还有我要跟你说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来了。”
话是面对宋瀚文说的,但是某人心里清楚,那是说给他听的,不由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一上午都对他不理不睬的。
甘景枳把自己的书放进包里,说着就要走人。
饶是梁长琛再笨,也早就知道甘景枳是在生自己的气了。
“可是嫂子,我今天给你带饭了。”
“那你让你们营长多吃点,多补一补。”
眼看她就要走到门口了,梁长琛咬了咬后槽牙,沉声道:“宋瀚文!”
宋瀚文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喊“到!”。
“目标门外,跑步走!”
宋瀚文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威严的梁长琛,只能执行命令,即使腿伤还没好,动作依旧迅速。
梁长琛看到宋瀚文几个大步超过了甘景枳,就给宋瀚文下第二个命令:“把门关上!”
宋瀚文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营长,又看了眼嫂子,犹豫地关上了门。
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嫂子怎么说接下来都不来了呢?
可是营长的气压很低,他不敢不听话。
快要走到门口的甘景枳差点被门板砸到鼻梁,不得已停下脚步,转头面对梁长琛,但仍旧不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梁长琛问出口:“你为什么生气?”
甘景枳否认:“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有!”
“哦?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说话,我倒水你也不帮忙,拒绝跟我对视,还说以后都不来了。”
“不说话是我要看书,不帮你倒水是因为你不需要我帮忙就可以自己做,不跟你对视是觉得既然你不需要人照顾,我就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跟你对视做什么,还来碍你眼干什么?”
很好,解释得很明白。
但是梁长琛还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是他不需要她,所以她才生气?
“我没有不需要你。”
“既然你有需要,那你要喝水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万一不小心又扯动伤口呢?!”
甘景枳把“扯动伤口”这几个字说得很重。
这下,梁长琛算是明白了。
“我昨天扯动伤口是因为我不想在床上解决生理问题,我又没瘫痪,这算怎么回事。”
甘景枳抱着手臂看着他,“你是没瘫痪,但是因为你伤口扯开了,不仅给医生护士增加了工作量,还浪费了医疗资源,如果因此要增加住院时间,那你还增加了医疗负担,让需要住院的人没有床位!”
她当医生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真想把人从床上拽下来狠狠揍一顿。
梁长琛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厉害,这种句句叠加递进的话把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有办法反驳。
甘景枳却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你一上午都没有上过厕所,又喝了水,应该忍不住了吧,需要我扶你去卫生间吗?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把门外那个叫进来扶你去?”
梁长琛看着面前得理不饶人的小女人,又再次被堵住了。
他确实忍得辛苦,正想等宋瀚文来了让他扶着自己去卫生间,这会被甘景枳这样说,他原本的极力忍耐突然变得焦灼起来。
就像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安排,正准备实施,但是旁边有一个人监视着你,让你必须选择另一个方案,否则就耗着你一样。
来硬的他从来不怕,可跟面前这个小女人来硬的,他直觉自己是在自寻死路。
甘景枳继续火上浇油,“既然你不着急,刚才又不让我走,那我就再坐一坐?”
说着就朝床边的凳子走去。
开玩笑,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医生,最会拿捏那些不听话的病人了,面对这种固执不听话的,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得跟他熬!
这种自以为自己能熬过她的,其实是最容易攻克的,只需要打到七寸,他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梁长琛看着神情自在的女人,在心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开口:“你先走吧,我不会再浪费医疗资源的。”
甘景枳很听话,“行。”
干脆利落地出去了。
梁长琛虽然看不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看出来她并不在意他说的“不会再浪费医疗资源”。
这让他感觉她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认错”,有种随便他,爱咋咋地的放弃姿态。
门外的宋瀚文见她打开门出来,“嫂子,你跟营长……吵架了?”
甘景枳朝他笑笑,“没有,我跟你们营长讲道理来着,他讲输了。”说完心情很好地走了。
难得这么骄傲自负的男人给她认错,她心情能不好吗,刚才看他别扭地说“我不会再浪费医疗资源”的时候,她就在忍笑了,真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破功。
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对宋瀚文说:“你先去给他拿个尿壶再进去。”
宋瀚文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嫂子轻快的步伐,有点摸不着头脑。
明明刚才营长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