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月二十一日,恢复高考的消息通过报纸公布出来,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就算是在这样的边境小县城,读书的人不多,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因为在这样的地方,读书本就不容易,能上高中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要是还有人能上大学,就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已经是被人敬仰的程度了。
所以,一时间,大家都互相转告,并且帮着找教材、找有用的资料。
谁家有符合高考条件的,家里人都无条件地支持,要知道家里要是出了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谁会反对呢。
甘景枳的那几套教材不用费力,就被人上门求购。
都是之前甘文政和甘景枳结婚请客吃饭的客人在客厅里看到,然后想起来的。
甘景枳每套加了五块钱给卖出去了。
算算,除了甘文政和梁长琛的两本存折,她这一个多月自己挣的钱,也有八百块钱了。
尽管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赚了当地人好几年的工资,甘景枳还是觉得自己挣钱的速度有点慢,她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梁长琛仍旧没有回来,甘景枳这才意识到,梁长琛不单单是走一趟那条小路这么简单。
她问过甘文政梁长琛到底去干什么了。
甘文政什么都没说,只说他目前安全。
甘景枳无奈,突然想起了那天早上他们在小南村分别时他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怕吓到了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日子就这样平静又热闹地继续过下去。
陆爷爷在家属院里有时候跟老头下棋,有时候跟孩子们说打仗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应甘文政的邀去给官兵们讲讲作战经验,日子过得悠闲又顺心。
这段时间,李奶奶的儿子来了。
甘景枳在医院的时候碰上了来接李奶奶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看起来像是保护他的人。
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知道甘景枳身份的,开口就说:“甘同志,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妈妈的照顾。”
能天天来医院帮忙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说起来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但是要身体力行做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不容易。
甘景枳这才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原来是李奶奶的儿子,“李叔叔,您客气了,李立是我老公的战友,我们家属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听到甘景枳提到儿子李立,李向松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就敛掉了眼里的伤神,笑着对甘景枳说:“还是要谢谢你的,这本该是我作为儿子应该做的,却让你一个小姑娘这么费心。”
李向松本想把李奶奶接到国都去,但是李奶奶说什么都不去,就想留在汽车站后面的那个小院里。
李奶奶还对李向松说,如果国家需要他,那他可以先去忙,她日子不多了,只想守在小院里过完剩下的日子。
李向松哪里能放心让自己家的老母亲一个人独守在那里,想着现在的研发进度进入了瓶颈,索性就留下来照顾老母亲,放松一脑袋,说不定等回去,就能突破瓶颈了呢。
于是甘景枳就帮着给李奶奶办理了出院,帮忙把李奶奶送回家。
这天甘景枳刚去李奶奶家看过李奶奶回来,在大门口下车推自行车进门的时候,站岗的士兵把她叫住了。
“甘同志,门口外面有位女同志找你。”
甘景枳朝士兵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女人靠坐在墙角。
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像是站在路边,被经过的大卡车带起的灰尘敷了一身的样子。
看起来还很疲惫,靠坐在那里睡着了。
甘景枳并没有一眼就把陆海娜给认出来,而是看到她偏头抓了抓脸上的痒才看清楚的。
她转头对士兵说:“那个人是我老家来的,但是她跟我有仇,别让她进来,最好是能把她赶走。”
士兵一愣,然后点点头,目送着甘景枳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才走没多久,陆海娜就醒了。
她问岗哨甘景枳有没有回来。
岗哨士兵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给赶走了。
陆海娜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她就算是心里有气,也不敢朝当兵的身上撒,人家胸前可是握着枪呢。
但是她没地方可以去,又是个女的,虽然被赶,但也只是离门口远了点,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这一路,她是从村里走到镇上,然后拿着从杨丽芬那里偷来的那点钱从镇上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坐车到平肃的。
可是在平肃下了车之后,饿了大半天的她把身上最后的五分钱花光了,吃了一碗什么都没有的白粥,然后才从汽车站一路问路到驻地营区门口的。
可是驻地营区的大门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门口的卫兵告诉陆海娜,要有人来接她才能让她进去。
于是她就报了甘景枳的名字,然后士兵就告诉她,甘景枳出去了。
陆海娜没有办法,她又报了甘文政的名字。
士兵在岗亭打电话给甘文政。
尽管甘景枳从老家回来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