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456年7月,ZJ省,松江府一个普通农家诞生了一个五斤四两的小男孩,这本应是这家子夫妻两人最开心的一天,但偏偏老天无眼,纵使恶鬼阎罗当道,天下百姓随时可能坠入地狱。 海寇就在这个小男孩出生的当天袭击了松江府,数十艘大小舰船载着上千海寇从松江府港口登陆,官军甚至还未组织起来就已经被杀散,一群嗜杀成性的海寇如狼入羊群,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一时间,整个松江府如人间地狱! 而这家人抱着刚出生的男孩一路向西,往顺天府南京城逃窜,和所有逃难者一起在一个昼夜间转换身份变成了流民。 可悲的是,这一路西行所遇的所有城池关隘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助这群肮脏的流民,就连一口吃食都不给,甚至连城门都紧紧关闭,不放一个流民入城。 所有流民浩浩荡荡近万人只能一路西行,所有人都寄希望于下一个遇到的城市能够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内。 这一路上,男孩的母亲因为产后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甚至还饿着肚子跋涉了数百里,终于倒在了半路。 同样身子虚弱的父亲,强撑着一口气,带着孩子终究还是来到了南京城下。 南京城的城门终于没有再将他们拒之门外,但此时流民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不足三千人。 奄奄一息的父亲将孩子放在了南京城内一个大户人家府邸的门口,他已经近乎晕厥,只能在最后的关头祈求苍天诸神,保佑这个孩子能活下去。 父亲离开后不久,男孩发出了嘹亮的哭声,府邸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人悄悄的探出头打量着门外的情况,当他看到襁褓中的孩子时,立刻闪身回到了门内,大门被重重关上。 襁褓里的孩子哭完之后发现没人理睬自己,于是继续酣睡,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已经把最后的吃食给了他,他也永远的失去了父亲。 同时他更不会明白,自己已经在生死存亡之际,生与死的权利都在他人的手里。 好在父亲最后的祈求似乎终于感动了某一位神明。 没过多久,大门重新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出来,抱起了襁褓,将他带到了后院,一个容貌温婉的妇人正在哺育怀中的女婴。 “夫人,咱家门口被人丢了个男娃,看着是刚出生的,小的像只老鼠。” 妇人小心的起身,抱着自己怀里的女婴,慢慢踱步来到婆婆身边,看了一眼襁褓里的男孩,脸上顿时出现心疼之色。 “这么小的娃娃,看着就揪心。这襁褓缝制的不错,用的也是软布,这娃娃的父母应该不至于沦落到丢弃孩子。你派人去门外看着,兴许人家只是不小心……弄丢了这个了孩子。” 到了最后妇人都有些说不下去了,似乎这话有些说不通。 “夫人怕是不知,听闻松江府遭了海寇,现在已经是十室九空,这男娃估计就是那边逃难过来被带过来的。遭了海寇,不论你以往是多富裕殷实的家庭,都会沦落到连乞丐都不如的境地。” “哎,这该死的世道,就不能给老百姓一条活路!” 妇人在最后无声的咒骂了一句老天爷后,就把怀里已经吃饱的女婴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然后接过婆婆手里的襁褓,也不在乎这襁褓已经满是污渍。 襁褓里的男孩似乎是知道自己可以吃饭了,眼睛还未睁开,嘴巴却已经张得老大。 妇人见状噗嗤笑了一声道:“这是个眼皮活的!” 婆婆在一旁很是无奈,家里这夫人哪里都好,就是心太善。 妇人见男孩吃的努力,笑着偏过头,丫鬟会意,抱着小姐过来给夫人看。 妇人看看女婴,又看看男孩。 “你比阿离小两个月。但既然吃了我的东西,以后就得听我的。从此,你就是阿离的哥哥,我要你这一辈子都要保护好你的妹妹。” 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襁褓内翻了翻,最后叹息一声道: “你的父母似乎已经到了非常窘迫的地步,就连名牌都没有给你放置一个。既然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不如你的名字就单名一个新字,如何?柳新,柳新!你要记得哦,你有个妹子叫柳离,你娘亲叫柳如霜!” 男孩吃饱喝足,终于睁开了眼,他那双如同黑宝石一般的明亮眸子里,满是柳如霜温和的笑意。 正阳458年,柳新和柳离兄妹两岁了。 这一年,康阳皇帝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先是分封了太子和诸亲王。然后又将几位太子和亲王,以及他们背后的支持力量尽数撵到了南都应天省。 就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提前上演起了龙子夺嫡的把戏。 应天省的几座大城,苏州府,扬州府,无锡府,湖州府等各地分别入驻了一位王爷以及他的属官。而南京城作为南都中心,自然是太子镇守。 整个应天省都成了龙子们争斗的道场,每天都上演各种戏码。 文人之间的斗学,武人之间斗武,商贾之间斗银…… 文人之间的败者往往声名狼藉,从此被万民唾骂。 武人之间的败者往往落个残疾,甚至丢了性命。 商贾之间的败者,就是人财两空,跳河自尽者数不胜数。 但这些也都只是龙子们争斗的一些余波,真正的对决出现在南京官场以及城外的军营。 老皇帝把考场布置在了应天省,布置在了南京,本意是想控制斗争的激烈程度不要超出他的掌控能力。也算是老皇帝的一些雄才伟略,毕竟自从韦安氏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王位之后,每一代的权利交替都充满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