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伙房并无多少人,除了我们初至书屋的人,再无其他学生,我想应该是前院也有这样的伙房,所以并不到这里来用饭。 王仑安排好座位,我和张长乐又是和老师坐一起。不过因为有昨日的一面之缘,倒也没有像早晨与王教谕相处那般紧张。 “两位,可还适应这里?” 长青师兄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三双筷子,分别递给我们,我赶紧起身接过,张长乐倒是欣然接受。 “适应,有您做我们的老师,更是适应。” 将一块肉送入自己的口中,张长乐边吃边说,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师兄却是轻笑出了声,对他的揶揄好像并无不满,“我也是昨日才被云先生安排过来教书的,并不是刻意捉弄你们。” “老师若是存心要戏弄,我们也没办法吧。”吃饭也堵不住他的嘴,我在一旁是听得心惊胆战,就怕会把老师惹生气了。 “呵呵,你倒是会开玩笑,不似路仁那般恬静。”王仑的话锋一转,说起了我。 我吃饭的动作一顿,心想怎么就聊到我身上了,只能尴尬地笑着回答:“没,没有……” “老师您别管他,他打小就话少,跟谁相处都一样。” 张长乐又是一阵刨饭,吃得不顾周围,却是趁机揶揄我。 我也懒得与他争执,毕竟说的是事实,只好闭嘴吃饭。 “你们一个大方却不失礼,一个谨言慎行,很是绝妙。”王仑抿嘴含笑,扶着衣袖,将米饭送入口中,“以后私下里,还是可以叫我长青。” “好,记下了。”张长乐点头应下,随即端碗喝了一口汤,“对了,来学馆前还不曾听说过要到初至书屋学习两年这件事,是近些年才实行的吗?” 放下碗筷,王仑点点头,道:“的确是几年前开始的,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云先生才决定这样做,而且严令学馆里的人不许外传,以免被人事先知道有了应对之法。” 我和张长乐相视一眼,有些恍然。 下午的授课,主要是让我们继续诵读上午的内容,并且尝试背诵。 别看学的不多,要背的内容却不止正文,还包括注解和老师的讲解,都需要一字不落的记住。 八岁的我第一次如此背书,着实有些难记,况且还有些地方并不是很明白。好在王仑不厌其烦,对我的每次上书,都耐心解答。 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过得非常快,等到王仑提醒,打断众人的背诵时,才发现已是酉时将至。 “好了,今天的学习便到这里,明日我会检查复讲。” 虽然底下有些骚动,但没有人疑问,我也没有紧张,一下午的时间,终究是足够我熟背了。 拍了拍手,老师让大家安静,说:“以后每日辰正之前到书屋,我会准时授课,无故迟到三次者会被记录,影响最终我对你的评价。” 他适时地停顿一会,视线在屋中转了一圈,继续交代道:“现在,把你们的书本取回,便可以去用饭了。” “老师再见。” 我们起身齐齐鞠躬行礼,在王仑的允许下,纷纷离开了。 回到寝所,张长乐将怀里的书本往床上一扔,张开双手好好地伸展身子一番,叹气说:“唉,待在书屋一整天,可困死我了。” 我将书本放好后,来到他面前,担心地问:“我看你下午心不在焉的,老师交代的背诵不要紧吧?” 张长乐越过我,来到中间的矮卓前坐下,倒了两杯凉水,说:“放心吧,就这点东西,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水杯,在他对面坐下,朝对面紧闭的屋门看了眼,认真道:“他们三个怎么办,以后可能会不断找麻烦。” 张长乐沉思地转着水杯,随后回答:“他们三个即使加起来对付我也不行,恐怕主要是对付你。” 我点头同意,他学过武功,这点李水三人也应该知道,所以不会轻易出手,他们要动手的确是选择我这个“书童”为上。 “路仁,我教给你的拳法还有在练吧?”张长乐看着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了口气,“那就好,在学馆里,他们一般不敢动手,要是你单独碰见他们,尽量跑到人多的地方,拳法也可以暂时让他们不敢靠近。” 他又捏了捏我的胳膊小腿,甚为满意,自夸道:“不愧是我,看把你练得,已经有些人样了。” 我无语地朝他翻白眼,什么叫“有些人样了”。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下来,我的身子确是不同往日,虽然看着依然纤瘦,但并不柔弱。 “哈哈哈,走,吃饭去,晚上一起练一阵。” …… 后院其实很大,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知道这个事实,不仅纵横交错,我们寝所前的走道尽头,更是建有浴堂,而这样的浴堂我听说还有十多处。 我和张长乐穿着里衣短白裤,肩搭浴巾手端木盆便进到浴堂里,一进去,热腾的白雾便扑面而来。 差点让我没喘过气,好在热气去得也快,虽然有些闷,但没什么大碍。 转过一个走道,便是四个方形的浴池,我们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洗浴。 “你等我一下,我去后面拿一些皂荚。”张长乐吩咐一声,绕过人群,消失不见。 我不懂皂荚是什么,以前在家洗澡都靠手搓,没用过什么东西。 不去细想,我来到木墙边站好,等长乐回来。 “一个人?” 我闻声向右边看去,心里有些不安,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水和赵魄祝二人,我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