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我是李哥。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你这样关着门也不是办法啊。”母亲并没有回答,李叔看了看我们,又说,“弟妹,路仁也在外面,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有什么问题开门,咱们好好说。” 里面沉默片刻,母亲总算是愿意出声了:“我跟他没什么好讲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必须分开。” “你看,一定是外面找人了。”父亲满脸笃定,咬定是母亲做了错事,又气愤地砸着门叫喊,“你不开门,我和你儿子就待在这不走,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了!” 母亲又不说话了,我看在眼里,知道是她一点都不想跟父亲说话,可见是讨厌到了什么地步。 李叔也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父亲敲了许久,见母亲依然不开门,便对李叔和张长乐说:“李哥,长乐,麻烦你们陪我跑这一趟。这样,你们先回去。” “路老弟,你性子急躁,路仁又年幼,我担心……” 李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抬手打断,沉声道:“李哥放心,我有办法,不会胡来的。” 说完又看向张长乐,略微放缓了语气道:“长乐,这次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学馆吧,顺便帮路仁请假几天。” 张长乐看了看我,我回以肯定的眼神,于是他点头答应道:“好,我会留一辆马车在这。伯父,路仁,那我们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父亲临别时也不忘关心一句,我同样是点头示意,并没开口。 说完,张长乐便和李叔离开了,本就寂静的巷子只剩下了我和父亲两个人站着。 奇怪的是,父亲当真不像刚才那般大吼大叫又是用手砸木门去了,只是提高了声音说:“何英,就像李哥说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解决。” “我们没什么好讲的,你走吧。” 父亲指着我,又说:“那路仁呢?你想他以后没有娘养吗,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虽然是这么说,我却没有多少震动,反而是有些反感父亲拿我来作借口。 你们两人的事情,扯上我做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我突然心惊,意识到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你少拿孩子说事,当年要不是你……” 母亲突然止住了声,我却已然是被勾起了好奇,想知道是什么。看向父亲,发现他脸色发紫,显然是气的。 母亲说的当年是什么时候?是说把我卖掉,却被父亲拦下来的事情吗? 我回过神来,这次额头直惊出了冷汗,感到阵阵后怕,为什么明明说的是关于自己的事情,我却能这么冷静的思考,就像不是自己一样。 “好,你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出来!”父亲撂下一句狠话后,转身却看着我,压低了声音,“路仁,来,你翻墙进去。” 我有些不懂,看着他,问:“父亲,为什么?” “你进去守着她,我不信她会狠心丢下你跑走。别担心,我会在巷子外面住下。” 这就是他刚才说的办法?我真的想笑出来,可我没有。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冷下大半,只觉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开口拒绝道:“我不想去。” 父亲一听沉下脸,说:“不想去?不去你就没有娘了,明白吗?” 我还想说什么,但也清楚不管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父亲,索性不再挣扎。 他见状,左手抓着残疾的右手,抱着我的双腿在墙边往上送。 父亲的力气的确不小,没多少困难就把我扶到了墙上,说:“跳下去,记住,不管你娘说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我点点头,纵身跳下了石墙,这巷墙足有一丈多高,好在我练过一段日子,否则这样跳下去,难免会伤着腿。 母亲就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她见我突然出现在墙上,又跳了下来,连忙起身跑过来,拉着我左看右看,又气又急:“你干什么,这么高的墙,不怕摔伤吗!” 我没有开口,就站在原地,昨天听到那么惊人的过去,我实在不知该怎样面对母亲。 她见我不说话,又骂道:“肯定是他那个没良心的让你进来的,就想把我看住,是不是?” 我依然不出声,她也就作罢,重重地叹口气,松手去了旁边,弄柴火开始做饭了,说:“你想待多久就待吧,娘是不会回去的。” 看着蹲下身子,往土灶里塞木柴的母亲,我回忆起去学馆入学的路上,她给我了一贯钱,还莫名地说对不起我,难道是从那个时候就打算离开了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又拖了一个多月,在这个时候才走呢? 想不通这些,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却是父亲昨晚醉酒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犹豫地一步一停,走到母亲旁边,双手抓着衣角,我能感觉到掌心已经被汗浸湿。 张了张嘴,我却又不敢问了,路仁你还有没有胆量了,这一个月修炼都白炼了!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可始终是没能问出口。 母亲塞好木柴,站起来却看我在一边,就问:“你过来干什么?”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绕过我,去米缸里盛米了。我拍了拍自己的双颊,鼓起勇气,结巴地问:“母亲,你,你是不是。嗯,就是……” 母亲奇怪地看着我,又问:“你怎么了,话都说不清楚?” 我也替自己着急,索性一跺脚,直接快速地全部说了出来:“父亲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你想卖掉我。” 砰! 母亲手中的木制米盆摔落在地,她明显非常吃惊,怔怔地看着我,一时间没说话,我也没继续出声。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