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我却始终听着外面水漏声,大概能猜到现在是寅时。 正是一般人睡得比较死,困意阵阵的时候。 一直没有睡的我听着对面张长乐些许的呼噜声,强忍着困觉的恍惚,慢慢掀开被子,穿好鞋子外衣。 将毛帕略微对折后蒙在脸上,虽然看上去不伦不类,但好歹遮住了样貌,我悄悄从枕头底下抽出花了一下午时间打磨出来的头部非常尖锐的竹筷。 然后悄悄抬起门闩,离开了住所,就着灰蒙蒙的月色以及学馆周围树林里的鸟叫,我缓步走向对面庚壬号寝所,正是李水和赵魄祝住的地方。 第一个想法当然是从半开的窗户里翻进去,奈何高度都快到我的脖子处了,就算能爬上去也会费一些时间。 到时若是被人发现或者弄出一些动静惊醒了李水二人,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我只能尝试从正门进去,所幸寝所的房门都是在内部一个门闩挡住的,从外面的门缝里很容易就挑开。 这个进入房间的方法其实还是我从小说里学到的,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收起心里的杂念,我一点点地将竹筷顺着缝隙伸进,然后再缓慢悄声地朝上挑起木闩。 伴随着快速的心跳,门闩一点一点地上移,就在我手心冒汗时,门闩终于被打开。 我先是脸上一喜,然后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走道,只有朦胧的月光洒下,并无他人。 慢慢打开木门,虽然有一点“咯吱”声,但还好不是很大。 我也不需要完全打开,等够我勉强钻进去的程度后,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干净利落地进去后,迅速且悄声地重新关上房门。 刚进屋子,就从左右两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大呼声,那声响比张长乐的大多了,简直像打鸣似的。 这样也好,待会不用担心会吵醒那个赵魄祝。 深吸一口气,我已经适应了黑夜的双眼先是往右边看去,找准床铺后,缓步走过去。 兴许是运气好了些,借着从窗户溜进来的月光,这右边床铺上躺着的恰好是李水。 左手覆在心脏位置,努力让蹦跳的心平静下来。但第一次做这么出格刺激的事情,我始终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不管了,都到这一步了,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甩了甩头,来到床上,缓缓蹲下。 上半身凑向李水的头部,右手握紧竹筷抵近他的脖颈,左手则是爬上对方的鼻嘴部位,然后立马压紧。 不多时,李水便皱起眉头,然后不过十息时间,他就睁开了眼醒来。 他看见房间里闯进来一个蒙面人,四肢立马开始挣扎,脚蹬被子,手抓我的胳膊,两只大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似地盯着我,被盖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有我骑在李水身上,他根本无法立刻脱身。 见到他这个样子,早有心理准备的我立马将竹筷抵在他的脖子的皮肤上,甚至因为紧张,而真的刺进去了一点,冒出了一丝红色。 “别动,闭嘴别出声,不然我就捅穿你的脖子。”我尽力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浑厚低沉一些,威胁对方的同时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李水似乎是感受到了脖子上传来的痛感,一下子被吓到了,不敢再乱动和随便出声,不过双眼却是蒙上了一层雾水。 就这一点胆子,都没怎么动手呢就哭了。 心里这样嘀咕着,但我的脸色却是一片肃然,两眼直视李水,小声道:“接下来我问你答,如果耍小动作或者撒谎,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水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我问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派人监视路仁一家?” 他听完后,瞪大了双眼,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移开视线,疯狂摇头。 毛帕下的我暗自冷笑,这么明显的慌张震惊,你还摇头,骗鬼呢。 手上用力,竹筷的尖头已经没入李水脖子一点了,他立马吃痛地呜咽一声,泪水是再也憋不住流了出来。 “我说过,别撒谎,这次是警告,下一次就来真的了。”我尽量露出凶狠的目光,“再问一遍,有没有让人监视路仁?” 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地疯狂点头。 心下一沉,虽然有料到这个结果,但当事实真是如此时,却又不可避免地感到沉重。 但时间不容许我作多耽搁,听着另一边传来的呼噜响,继续问:“为什么这么做?” 说完,我慢慢地松开左手,转而掐向李水的脖子,他则是被我这一举动弄得呆住了,表情木讷不知所措。 我皱起眉头,转而想起他可能还不敢出声,于是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是,是有人叫我这,这么做的。”李水结巴地回答道,语气里都带着哭音。 听完这话,我的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直觉告诉我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就连询问的语气都变得急促起来:“是谁?是男是女,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找你?” 问话的同时,我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间加重。 “啊……疼,疼……”李水微微抬起脖子,即使在微弱的月光下,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变红,脖子处已经有丝线般地鲜血流下。 听到声音的我冷静下来,控制住了手里的力道,但我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只想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因此直接冰冷道:“回答我的问题。” 李水流露出恐惧的神色,颤颤巍巍地说:“是个男,男的,不知道长相和,姓名,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么找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活着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