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尤其是对于每天都有追求,忙于事情的人来说,时间仿佛过得更快。 感觉只是一晃神,直到王仑推开书屋的木门,我才意识到,两年的书屋学习真的结束了。 初至书屋最后的考核为期两日,前天就已经结束了,考试内容无外乎是经典书籍的墨义和帖经,算术解题,律法策问等。 全是平时王仑出的考题类型,大差不差。 书屋里有几位学习效果以前不太理想,后来也都在他的悉心教导下,考核成绩慢慢提升。 咯吱。 王仑迈步走到讲桌前,缓缓转身,神情先是平静,随后嘴角慢慢掀起一抹微笑,满意地道:“不错,都通过了考核,云先生亲自同意,你们可以继续留在学馆里了。” 然而,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发出高兴的欢呼。 我看过去,同窗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愁闷,与我一样。 没人回应,王仑的笑容还是挂着,感慨道:“岁月如梭啊,转眼间,你们来到学馆已经两年了,所有人的个子都长高了不少。” 在座的人都是年龄不超过十四岁的学子,像我和张长乐就只有十岁。 我们知道今天就是要和书屋以及长青师兄告别的日子了,只是许多人还没有学会如何分别。 “回想起来,我来到庆云学馆也有近十年,曾经也看着如你们这般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在这里勤学苦读,只为考取功名。” “学馆里的学生也从一开始的二三十名增加到如今的上百名聪慧学子。这不仅是因为庆云学馆有着博闻强识的老师,同时朝廷也在积极推广学府,私塾的开办,尽量让更多的人能够上学读书,开化民识。” “而这样的国家,是值得你们去为之苦学奋斗的。” 王仑清秀的面庞一如两年前我初见他的模样,似乎岁月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温和的笑容,平淡自如的语气始终让人心感宁静,不自觉地吸引别人的注意。 在两年里我和师兄的相处中,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什么事都能淡然处之,轻松解决,为我们授课也能做到因材施教。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一袭白衣胜雪,不染世俗凡尘。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只是语气沉重,充满了不舍。 我竭力忍住的情绪还是泄洪而出,眼眶泛起雾水,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王仑。 我怕我也会开口请求他留下。 就在前天考试结束后,王仑却突然宣布他要离开了,不是离开初至书屋,而是离开庆云学馆。 当时所有的人都是当场愣住,就连平时欢脱的张长乐都僵在座位上没有起来。 静默之后,就是七嘴八舌地议论和疑问,都在向王仑询问原因。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兀,所有人都做好了以后和昔日的老师做同窗师兄弟的准备,但没有人会料到他会离开。 “诸位听我说,其实我两年前就该离开了,只是云先生要我再待两年,把你们领进门。” 他说,他是喜欢四处游历的人,在学馆这里待了八年,也算是比较长的一次了。 他说,天下之大,大到穷尽一生或许也无法走遍。世间也很小,小到下一个转身也可能再相见。 王仑平和地摇摇头,他的脸上没有伤感和不舍,一成不变的微笑让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相逢既是偶然,分开自会是必然,都无需在意,只要记住彼此就足够了。” 最终,老师还是走了,就在午正。 两手空空,长青师兄什么都没带,我们和王教谕一起在门前送别。 王仑的个子比王教谕矮了一个头,他轻轻用手背拍了下后者的胸膛,“相识十年,终有一别,你今后保重。” 王教谕重重地点头,语气肃然道:“放心,你的吩咐我不会忘。” “嗯,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王仑说完这句话,似乎偏过头看了我一眼。 但等我视线移过去时,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随后他向前走了五步,转身看向众人,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勤学苦练,必有回响。” …… 相处两年的老师就这么突然走了,我一下子变得很是低沉失落,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个口子般,总是打不起精神。 这天我练习完轻功,落在月山山顶上,迎着风和朝阳,看向远方的县村城镇,只觉自身的渺小无力。 转而又想到庆州于天下又有多大?想来很小。 这么一来,一个人于天下恐怕是一粒尘土于庆州,茫茫人海以后又如何能与老师再遇? 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最后不禁默然叹气。 王教谕翩然落在身旁,开口道:“长青只是离开了,你们若是有缘,今后自会相见。感怀也要适宜,不要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我知道,教谕。我只是……”我苦笑一声,尽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觉得人活着好孤单,无论亲朋还是好友,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分开,我们又没有随时可以联系的方法,感觉大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王教谕默然,他没有开导我,或许是因为不善言辞,或许是他也这样认为。 总之,他没有继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我的修炼情况。 “路仁,如今你的任脉二十四个气府,只差六道就可以彻底打通,届时你内功的修炼速度又会上一大截。” 说起这个,我的思绪也很快被拉回,想到这次能够一年里冲开十二个穴道,还是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这次是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