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教谕的房间走出来后,我还是有些沉浸在适才师父的言语之中。 除了严丝合缝的推理外,我还叹服于他的见多识广,不仅对苗疆的蛊术有了解,就连大海之上阳国的武学门派也知道一二。 解开了我的疑惑外,同时还开阔了眼界, 师父以前是不是把全天下都走了个遍,怎么哪里的东西都清楚些。 这时我想起他和长青师兄,两人以兄弟相称,关系似乎颇为亲密,不像是师生,更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以前王仑说过,他最好游历,来到学馆前便是在云游四方。 或许师父和他一起周游过四方,所以才如此博闻。 至于为何最终留在学馆,而师兄却离开,这便是我不能揣测的了。 …… 转眼来到七月底,张长乐已经提前写信通知了家里,说有同门师妹要到城里玩,让多派辆马车来。 因此我与他,还有林青雨和卜盼,四人二辆马车,而王教谕则是照常骑马护在前方。 “长乐,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装傻了,你这么一个聪明的人,还不知道盼姐的心思吗?” 看向旁边沉默翻书的他,我有些无奈地道。 放下书,张长乐看上去也有些无措,茫然地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该怎么说,怎么做完全不懂。” 我抿着的嘴唇微微翘起,打趣道:“你说你天天都在看那武侠话本,里面的爱情故事不也多的是,怎么不学个一两招过来。” 闻言他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呃,那个,不是我看小说是为了,嗯,是冲着精彩的故事去的,根本就没注意什么爱情。” “哎,此言差矣。”我摇了摇手指,操起一副大人口吻,“江湖儿女,爱恨情仇,恩怨纠葛是常见的主题。这爱自然是故事角色之间的感情咯。” “比如我认为胡飞和程翎愫更配。” “明明是袁紫依。” “张无极与周脂若我觉得才是一对。” “你究竟有没有仔细看,张无极最喜欢的是赵旼吧。” 这回我不说话了,只是面露微笑,眼带促狭,只是看着他。 张长乐应该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索性直截了当地道:“哎呀,我承认自己看了,但那毕竟是假的,怎么能够拿来真的用呢。而且我们还小,想这些事太早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青梅竹马我觉得再好不过了。”我笑眯眯地道。 嘴角不断抽搐,他扶着额头,叹气道:“老实说,我不擅长这个,这次回去问问母亲吧。” 收起嬉笑,我点点头,问父母是很好的选择。 这时张长乐皱眉,眼神突然不善地盯着我,哼道:“你小子,是在故意戏弄我吧。”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应声说道:“你才发现啊。” “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别过头,他索性不再理会我,再次提起话本看了起来。 …… 分开前,大家相约好晚上去逛街游玩。 本来张长乐是打算下午就去的,白天总归比夜晚好玩些。但考虑到天气实在炎热难忍,担心林青雨她们身子受不了,因此一起商量后决定傍晚吃完饭再去。 回到家也是一个人,我干脆径直来到弄花巷深处,准备找李叔聊聊天。 铺子里还是没人,很奇怪,这天有这么热吗? 可当我看见坐在柜台后面敞衣挽袖,猛挥着扇子,嘴里还不断咕噜水壶的李叔。 嗯,好像的确很热。 “咳咳,李叔,我回来了。” 假装咳嗽两声,看见他这副样子,感觉印象中的李叔开始发生了变化。 停下挥扇,看向门口,见到是我后勉强笑了笑,道:“是小路啊,怎么样,学习还好吗。对了,热不热,这天气,一年比一年热。” 说完他就抹了把额头的热汗,神情很是郁闷。 走到柜台前,我拿过扇子为李叔摇着,觉得自己遇险昏迷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大家担心。 “我一切都好,上旬时学馆里的教谕给我们介绍了马匹的种类,还有如何正确地使力气拉弓。” “嗯,是王教谕?”李叔闭着眼享受起来,随意地问。 “不是,是另一位,姓杨。”说完我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有些担忧,“李叔,最近都没什么客人吗?” 睁开眼,李叔拿过另一只水壶和杯子,倒了水,递给我问道:“那在学馆里热不热?” 我没有拒绝,喝下水后摇摇头表示不热,而后依然忧虑地看向他。 “哈哈哈,你小子就别瞎操心了。”李叔失声笑了起来,随即却突然瞪大双眼咳嗽。 “李叔!”见状我赶忙撑桌翻过柜台,踮起脚拍打他的后背,“您怎么突然开始咳嗽了,上个月就是这样!” 没有回答,掩嘴再次咳嗽了好几下,李叔这才缓过劲来,轻松地道:“没有,刚才是不小心笑岔气了。紧张什么,你李叔身体再不济,也还能挺个十来年哎。” “人不是活得越久越好吗?”我不解地问。 拍手让我停下,他转过身慈祥地看着我,语气豁达地回答:“当然不是,我们活着要有意义,那样才叫活着,而不是单纯为了活而活着。” 意义?我思考过自己读书的意义是什么,以前是觉得要为了完成父亲的期望,现在就如云先生所说一般,念书是为了使自己的学识得到长进,素养得到栽培。 可人的一生当然不止有念书,还有许多别的事。目前我也自以为不会一直待在学府,总感觉自己并不属于那里。 一下子的,我又开始迷茫和愁闷起来,尽管我才十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