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不下去了,张长乐跺跺脚,一副愤懑不平的样子,冲过去挤到了父母的中间。 “爹!娘!你们的儿子在这呢!” 听他委屈的语气,我竟然还品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闻言卫清漪面露不悦,双手推搡着自家的儿子,轻声呵斥道:“多大的人了,还闹脾气呢,没看见我们在说正事吗?” 在她面前,张长乐完全是提不起脾气,只好又跑到姨娘卫清莲跟前,告状似地道:“姨娘,您看看您妹妹,一点都不关心亲生儿子。” “咯咯咯咯!”面对缠人的外甥,卫清莲一点也不恼,拍着他的后背,甚是宠溺,“好了,你个小滑头。等我们讲完话,姨娘替你说她,好不好呀。” “哎呀,姐姐,这臭小子你就不能惯着他,否则不知道有多得意哩。”卫清漪忙把儿子从姐姐腰前拉开,急声道。 “娘!您怎么说自己的儿子呢!”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师父,杨安以及卜盼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杨教谕站了出来,提议道:“各位还是先上车吧,这里人多眼杂,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说。” 众人自然答应,于是我和张长乐两人一车挂在末尾,卜盼和林青雨一车行于中间,张黎夫妇和林跃夫妇四人一车走在首位。 两位教谕则骑马,师父跟在最后,杨安带头走在最前方。 上了马车,张长乐立马就安静下来,没有适才的“胡闹争吵”模样。 熟知他脾性的我,神色颇有些古怪,玩笑道:“长乐,你装模作样的技艺是愈加熟练了啊,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白了我一眼,他埋怨道:“我娘和姨娘也真是的,那种事情就在外面讲出来,也不怕被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 我轻轻笑起来,道出真相地说:“其实那时候即便你不打断,两位伯父也要开口阻止了。” 拿出带走的一本书,上面写着“山海经”三字,挡住了面容,他无所谓地道:“谁来也一样,反正在外人眼里我就是调皮捣蛋的性子嘛,说出那些话也很自然。” 皱起眉头,刚欲反驳他的话,耳边就传来前方张黎他们的谈话。 “妹夫,外面的人可信吗?” “姐夫放心,来的车夫都是族里带来的世代佣人,忠心耿耿。至于两位教谕,我与他们有过接触,都不是会语四言三的人。” “如此甚好,那妹妹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太后的事情?难道太后还去过城里?” “姐夫说得没错,太后在来庆云学馆前,还去过庆州城的府衙,只是没有露面,当时并不知道是谁,不过黎哥认出了在马车外骑马的黑衣人。” 这时张黎接过了卫清漪的话,声音低沉:“那骑马的八人头戴大帽,黑衣金莲的打扮,我以前在南都求学时见过,是天行司的官服。而现如今,整个天行司都在太后的掌握之中,能让天行司正装护送的,也只有太后一人有此权力了。” “昨日我们夫妻二人见太后一行人出了西城门,看样子是直奔庆云学馆去的。想到青雨夺得科试榜首,能入国子监,便猜测太后是为她而去的,虽不知何事,却不免有所担忧。” “姐姐,太后赐字于青雨,这意欲何为?” 卫青漪的语气还是非常担忧,而且到了种在我看来过犹不及的地步,不免让我觉得是不是因为关心则乱。 太后虽然喜欢林青雨,可也没有过多地赏赐什么财物身份,赐字虽然殊荣,可说到底也仅仅是个字而已啊。 “不知道,我和阿跃来之前都不清楚这件事。而且昨日太后的态度很强硬,好像必须要为丫头赐字。” “祖父昨日寄来了一封信,要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不问不拒,默然接受即可。至于青雨,到了南都,他会悉心照拂。” “看来臭老头早已料到了如今发生的一切,而且可能也知道太后想做什么,可还是让我们什么都不要问。” 卫清莲声音幽怨,带着丝丝的娇嗔,跟林青雨撒娇的语气十分相像,让我怀疑青雨就是跟莲姨学的。 “如今最要紧的是我们女儿的名声太大了,科试第一士人,八岁入读国子监,得太后亲自赐字,庆云学馆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京畿。等来年去了南都,一定会有许多人暗中盯着和明里试探。女儿她年纪还小,我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要不,姐姐你们也搬去南都吧?” “不行,先皇准许我们留在京畿已是恩赐,如若再要回京城,恐怕不仅会连累祖父,姐夫他们在这边也再无立足之地了。” “那,那要怎么办,青雨一个小丫头,我担心她……”卫清漪已然是带上了哭腔,到最后竟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原本因林青雨得到太后喜爱的高兴完全消失,只剩下满满的担心。 林伯父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在庆云学馆,那些师兄也因为这次太后之行,而对青雨笑脸相迎,攀谈不断。 里面当然不乏真心想结交一位天才女童的师兄,可谁又能保证没有拍马屁谄媚的人存在呢? 等林青雨到了南都,因为太后赐字,人们肯定会怀揣各种目的去接近她。 先不说她能否应付下来,哪怕只有一个心生嫉妒不服的人存在,我也很担心她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并且听伯父他们的对话,似乎这赐字的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复杂内情。 而这,应该才是在学馆门前卫姨那般紧张担忧青雨的根本原因。 “嘿,没想到这《山海经》如此光怪陆离,原本还以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