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教谕的目光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惊疑,但随即又平静下来。 “嗯?”张长乐也是疑惑地朝我这边看过来,“我好像觉得路仁你有什么不一样了。” 心里一突,难免佩服起他敏锐的感知力,但明面上我只是翻个白眼:“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闻言他露出标志性的嬉笑,道:“嘿嘿,王教谕都说了,畅所欲言嘛。” 然后就扭头朝林青雨问道:“妹妹,王教谕说他自己看起来像坏人,你觉得呢?” “我吗?”安静地小口小口吃着饭,她突然被问起,还有些惊愕,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小脸大眼睛看着王教谕,“您是很好的人呀,王教谕。说话洪亮可以让所有人都听见,身体高大也能更好地保护我们。” “更重要的是,您有一颗爱护学生的心,在裘高做出坏事后不分昼夜地在女院外面巡守。每次回家来学馆,也都是您一路护送。” “所以在青雨看来,王教谕是很好很好的老师,伯伯。” 满是赞扬的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即便是王教谕宽厚的脸庞也柔和了许多。 “妹妹嘴就是甜,难怪人见人爱。” 张长乐拍了拍手,毫不吝啬的夸奖还是令脸皮薄的林青雨娇红一片。 “表哥你瞎说什么。”她嗔了一句,但由于没有怒气,反而显得女孩可爱。 “哈哈,我妹妹就是经不起逗。”张长乐是越来越“放肆”了,直接调笑道。 我在旁边看见他们又有拌嘴的迹象,于是连忙点了下卜盼,说:“盼姐觉得呢?” 端庄娴雅地吃着饭菜,被突然提到,卜盼也不慌乱,只是笑着回答:“我的看法和青雨是一致的,而且我也不觉得相识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印象有多重要,毕竟相处不会很多。” “人活一世,时间有限,没必要花费在他们身上。至于后人评说,又与现在鲜活的我们有何干系呢?” “好啊,说得好。”立马王教谕连连点头称赞,甚至拍手鼓掌,眼中的满意任谁都能看出来。 我也是有惊于卜盼会说出这番话来,个中的潇洒与豪迈更像是书上描述的江湖侠女,也难怪师父会这么激动了。 张长乐和林青雨俩兄妹神色惊讶,显然卜盼的这番话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掌声持续了好几息时间,王教谕突然吟起了诗:“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莫在意身外事,我行我素任我行。不想你这么一个文静的少女,却有这番想法。” “这一点是父亲小时候说给我的,但我记到了现在,而且认为他是对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大家的笑容都敛去了几丝,而卜盼对此轻笑道:“不提这个,相比于对王教谕的看法,我其实好奇到时候我们女弟子的射御之课,该谁来教呢?” 话题来了个大转移,即便是王教谕也不由得有短暂的愣神,随后回答说:“射御二艺都需等到你们在初至书屋待满两年后才能开始,这点你们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其实目前学馆里还没有安排,毕竟还早。而且计划估计也会不断变化,现在还只是你们男女学生在同一个地方求学,或许不久后就要真正的一起上课了。” 听到这个回答,卜盼轻轻颔首,道:“虽然我觉得这样还会引发更多的问题,但我也相信这确实是大势所趋,遇到的麻烦也会一一解决。更何况还有太后,她的决心不久前我们都见证过了。” “此言有理,不管如何,你们身为学子,最重要的是念书修性,增进学识。此外的事,便不用再操心。” 王教谕沉稳有力的语气为原本飘忽捉摸的未来给了一些定心,我也因而松了口气。 “教谕说得对,况且以后不管如何,还有我和路仁在呢,谁都不能欺负我妹妹和盼姐。” 说着张长乐还拍了两下挺起的胸膛,颇具大人气概。 而师父竟也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嗯,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她们出了任何事,我拿你是问。” “哎,好……嘞……” 听见他的回应,张长乐理所当然似地答应,可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神情僵住,气势也跟着弱了下去。 “哧哧!” 看见他这副窘迫的样子,最开心的莫过于林青雨了,低头轻轻笑着,可几人就在桌前,谁都能听见。 这下张长乐更郁闷了,挺着的胸口一下就蔫了,无奈地道:“教谕,您只说前半话就行了嘛,这样显得我多豪气。” 说了这么多话,王教谕也是吃了两口饭,这次他的饭量又恢复了以往的“正常”,全然没有中午那时候的“恐怖”。 闻言他停下动作,瞄了张长乐一眼,平淡道:“你平时跳脱惯了,虽然讲的话都句句记在心里,可在旁人看来就可能以为是玩笑话,这样很容易滋生误会。” 看着对方的神色逐渐严肃,王教谕继续道:“所以趁着我还是你的教谕,平时就要压压你。” “学生知道,一直以来都很感谢您。”颔首以礼,张长乐谢声道。 对此王教谕摇摇头,带着丝揶揄地说:“我挑明这些,不是在跟你说,是在跟他们几个讲。以后抓住机会就说说他。” 闻言我和林青雨卜盼相互看了看,都是笑着点头。 林青雨还得意洋洋地冲表哥昂首挺胸,哼道:“哼哼,表哥,这下是王教谕亲口嘱咐,以后看你还敢耀武扬威。” 这回张长乐不敢还嘴了,否则估计又得被王教谕说了。 我面上虽然笑着,但心底却有点忧心。 师父平常话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