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雨似乎听得如痴如醉,露出向往的神色,可随之又变为不解,道:“可是哥哥,你说的这三种舞蹈,我好像一个都没有见过。” 张长乐再喝水,杯子见底。 见状我主动上前给他续上一杯,后者对我点头表示满意,回答说:“你当然是看不见了,首先是能到中原来的胡人并不多,且朝廷强制要求他们只能待在南都。其次是,他们只能在相应的舞楼舞馆里表演,其他地方是很难见到的。” “最后是表演这些舞蹈时的穿着到底是有些暴露大胆,我们小孩子肯定不能看。不过在凉州就没这么多规定了,在城里随便一个店里甚至大街上就能见到。” “哦,原来是这样,那哥哥你看过吗?”林青雨好奇道。 闻言我也是心生些许好奇,听张长乐的描述,这些外族舞蹈似乎很不一样。 讲究矫捷迅速,而据我所知,中原的大多则是长于柔美优雅,不缓不急。 略作思考,张长乐随后回答:“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去过一次凉州,见我爷爷奶奶。那时候便看过一场柘枝舞,是位女子独舞,具体是怎样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我只记得那位姐姐一头如麦子般的金黄长发,眼睛是蓝色的,鼻子如锥形,脸色很白很白,跟我们很不一样。” “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看即曲终留不住,云飘雨送向阳台。柘家美人尤多娇,公子王孙忽忘还。” 就在这时,伯父张黎的声音传来,是一首诗,我未曾听过。 “醉吟先生的这首《柘枝妓》形象地描写了柘枝舞的场面,以鼓声入场,帽檐上缀着的金铃与舞步相应,动作变化丰富,轻盈柔软,见过一次便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此鲜活的诗句和伯父的解释,令我脑子里隐约都浮现出一位女子起舞的场景。 不过有人高兴有人怨,只听卫姨以不对劲的语气道:“夫君倒是记得很清楚啊。” 但张黎对此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说:“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 “哼,回去有你好看的。”小声威胁一句,卫清漪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李叔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们都已经站起,准备离开,故而我们三个小孩子也起身。 “走吧。”林跃笑着吩咐一声,便先挽起卫青莲的手臂,一齐走出去。 其余人自然是紧随其后,我们吃饭聊天该有半个多时辰了。 走出酒楼,偌大的中街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挨着人,热闹如之前。 张家在中街西边,而我家在庆州城南边,两家不顺路,在酒楼前我们就要分别。 父亲望了望人海,提议道:“街上全是人,我们走小道。” “嗯,我也有这个意思,小路觉得呢?”李叔点点头,转而向我问道。 我其实都可以,不过能快点到家总算是好的,而且我实在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好。” 所谓小道,就是街道两边房屋之间的空隙过道,当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但总算能缩短些路程。 走在路上,我还在回味刚才伯父和张长乐讲的东西,心里痒痒。 许是和张长乐待久了,也对这方面的东西多了兴趣。 看见在前方走着的李叔,我立马想到他以前四处游历,或许也到过西域北方。 “李叔,您去过中原以外的地方吗?” “呵呵……”他脚步不停,在前面走着,“我倒未曾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但凉州我去过。” 听到前半段还有些失落,可后半句又令我眼前发亮,连忙道:“那您能再讲讲关于凉州的东西吗?” “你叫我要具体讲什么,我倒一时想不起来,就简单说一下胡人吧。” 拐过一个路口,走在房屋中间的过道上,两边也是灯火阑珊。 “胡人只是一个统称,不同异族习性也不大相同,可总归有一些相似的特征。比如他们习惯穿兽衣,用野兽的皮毛做成的衣服,瞳色也是多样,有蓝色,黑色,绿色等等。” “我们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此要爱惜自己的毛发。但他们很少有这样的习俗,剃发,散发,将头发扎成一条条小辫子,上面还会系上彩带,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哦对了,有些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过来的人,他们肤色也有很明显的区别,天生黑色或者白色,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中原人。” “说完外貌长相,再说说他们的性格。像离凉州较近的北方大草原和其西边过来的,以前都是游牧生活,基本不种粮食,因此也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两个部落之间相互掠夺打斗时有发生。” “这也导致了诸如匈奴,鲜卑,回纥这些部族的人说话直接,喜欢以武服人,推崇强者为尊。另一方面呢,也比较豪放热情,衣食住行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一点无论男女都一样,所以在凉州,街上女子裸臂露腹是常见的事。放在我们这里,估计是一辈子都见不着。” 讲着讲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弄花巷口。 李叔这时稍微放缓脚步,等我上前,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听得再多,以后有机会你可以亲自去看看。我也只是根据记忆讲的,如今十年过去了,估计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谢谢李叔。”我答谢一声。 这时一直沉默的父亲开口道:“好了,别打扰你李叔了。今天要早点休息,明天你跟着李叔他们上街。” 我安静地点点头,然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