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在后面指挥着,我一一照做,几息时间后终于让他满意了,于是我慢慢将福贴了上去,双手从上往下抚抹,为了粘牢也为了把褶皱擦平。 年画挂得快,矩形状,顶端是滚轴带有挂绳,只要事先在墙上嵌上钉子,那就是抬手的事。 这不父亲已经走出屋子,说道:“路仁你去看看春联上的墨水干了没,我和李叔贴。” “好。” 转身来到木桌前,我瞅了瞅春联,发现那黑墨还有些晶莹的反光,显然并没有完全干,还需要等一会儿。 总共没多少要粘贴的,所以我估计就忙了刻半把点时间,就都搞好了。 从院子大门,然后是房门,年画,虽然不多,但在一片灰黄色之中,显眼的浓红更加提醒着我,新的一年马上来了。 弄完了我家,我们三人又赶到李叔的酒铺里张罗,依葫芦画瓢,再者前两年也贴过春联这些东西,所以也是很快完事。 李叔家的春联是云霞开锦绣,草木落新姿,横批“春回大地”,简单朴素。 都做完了,我们三个围在桌前坐下,喝水解渴,然后父亲就从怀里掏出六只红艳艳的小囊袋。 “李哥,压岁钱准备好了没有。” 话刚说完,李叔就从袖口里掏出六枚比铜钱要大一圈的圆币出来,上刻“驱邪避凶”,“平安康乐”等祝福语,这就是压岁钱了。 “这个肯定忘不掉,喏。” “岁”又名“祟”,指代一切不吉利的东西,“压岁”就是压祟了,传说压岁钱能够辟邪驱鬼,保佑平安,收到它的孩子就能顺利渡过接下来的一年。 不过这种钱币显然是特制的,无法当钱用,权当图个吉利。 父亲将压岁钱接过去,然后一个一个装着。 旁边李叔掰着手指数道:“一个,两个,三个……我看看啊,小路,今年长辈多,除了姜掌柜回家乡去了,有我,你父亲,明之,见远,两位弟妹。嘿!今年你能收到六枚压岁钱,都能做成手串了哎。” 我心里思考一阵,发现确是这么回事,一时感到莞尔,有这么多压岁钱,估计就算有邪祟作怪,也不敢靠近吧。 只是可惜盼姐和姜姨不在,还有师父。 前两年过新春,姜姨都还在的,只是她很久都没有回家了,今年想要回去一趟,待半个月左右。 这样说,谁都不好挽留,只好嘱托她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但从另一方面讲,这也让我父亲多了些休息的时间,从而被李叔催着练身子,写毛笔字,不然按照往年的惯性,是只有除夕到正月初三这四天休息的。 想到这里,青雨年后就要离开的必然又让我心里不太开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争取道:“李叔,您过年期间真的不能再讲讲陆飞他们的故事吗,青雨元宵后就要去南都了,她可是非常喜欢听您讲故事的。” 闻言他装压岁钱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和我父亲对视一眼,旋即沉吟片刻后,略微点头答应:“嗯……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让你和青雨丫头失望呢。” 原本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结果听见李叔真的同意了,愣了一下后高兴不已,欢快地道:“啊!谢谢李叔!” 见我激动的样子,他摇头失笑着说:“你小子……也罢,反正我设计的,在剧情紧张前还有段轻松的情节,在新年里讲出来并无不妥。就定在正月初十吧,那时候该忙的也忙完了,又不耽误元宵。” 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六袋压岁钱已经被父亲和李叔二人装好,就等明天去张家守夜,然后送出去了。 除夕夜,年夜饭,本没有去别人家过的道理,但是伯父他们很热情,今年非要我们都过去聚一起吃饭。 以前我家并不看中过节,所以就算是除夕也与往常无差,因此去别人家过他也没所谓。 李叔嘛,我认识他以来都是非常随性的人,并不注重什么规矩讲究,看重的是和谁一起庆祝。 当然我想更本质的原因是林青雨,她节后去国子监念书,本是极好的,但多了太后来学馆这一行,后面的变数可能就多了。 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想多陪陪这个小姑娘。 …… 翌日卯初二刻。 我,父亲以及李叔已经起床穿戴完毕,大年三十喜气来,我们三个穿的衣裳也都不同以往,比较明丽喜庆。 都是红绿为主,外穿大厚衣,我头上还戴了个小毡帽,是父亲硬要我穿的,说是太冷了,怕我冻坏脑子。 尽管我解释说自己有内力护体,寒气进不来,但两位长辈哪里会听,只管我身上穿没穿到位。 尽管明天就是新年,但还没到立春,天还是很冷的,手曝露在外小会儿就会觉得刺冷,然后发红,常人确实不能久待屋外。 这回妞妞妹和小黑当然也要跟着去了,它们母子俩也穿上了衣裳,之前找裁缝做的狗棉袄套在身上,甚至四只脚丫子也做个小套子,以防冷脚。 不过我想狗子身上本就浓密的毛发御寒,或许不需要这些玩意,但既然是伯母她们考虑的,穿上也无妨。 小黑如今有两三个月大了,身子胖了一圈,胆子却没变,文文静静的,黑毛但柔顺丝滑,摸着很舒服,就连叫声也显得温和,活脱脱一条小美狗。 它被李叔抱在怀里,小肚子盖住了主人的手,其实是李叔把它当袖筒哩,拿来取暖,不过小黑看着很高兴,还望李叔胸口拱着。 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妞妞妹,它正好也仰头看见我,“汪汪”了两声,我摇摇头,俯身摸摸它,调侃道:“你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