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她有滑胎先兆头,想着不便挪动,殿下便让长姐在庄上养胎,其余的我也不知,”
沈月行礼后走到一旁坐下,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宁县主倒是提过,要先问问太后娘娘后,才能知道何时将长姐抬进东宫,”
“等?婉婉腹中孩儿怎么能等得?”
沈崇文难掩心头热切,背着手来回踱步:“若真等到太子大婚后再入府,她那肚子早就显怀,用早产之名遮掩不住!”
皇长孙!多么令人心悸的一个名头!
若是那时候皇长孙聪慧,他沈家可就成了皇太孙外家!
沈家几代富贵无忧啊!
余光扫见沈月,他猛然想起太子本来是对沈月殷勤备至来府上探病才被沈毓婉截胡的,
抵唇轻咳,收了收脸上喜色安慰:“你和婉婉是一母同胞亲姐妹,如今事已至此,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在东宫站稳了脚跟,你日后出嫁也多一层靠山不是,”
“回头你祖母定会给你寻个如意郎君,让你风光大嫁。”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沈崇文既然有心安抚,那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打秋风的机会,
沈月冷着脸,语气僵硬道:“这京都还有谁能比太子身份更尊贵?”
“这.......”
沈崇文一时语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适龄的青年男子中身份最高的确实只有太子,
可如今沈毓婉若是要进东宫,太后定然不会同意再将沈月塞进去,
若是沈毓婉能平安生下皇长孙,
他给沈月再定一门手握重兵的武将世家,等十几年后,沈家定然会跻身京都一流世家!
宋家算什么!照样也得对他毕恭毕敬!
瞄着沈崇文不断变换的面色,沈月心知他又在算计着怎么用她换个好价钱,
她搭着圈椅,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多一些怨怼:“事情既然已经到这步了,也只能算我吃亏,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沈月一提起条件,沈崇文反射性地站直身体,生怕她又狮子大张口:“你先说来听听。”
“父亲这么紧张做什么,”沈月慵懒地窝在圈椅中,素白的指尖拨弄着青瓷杯盖:“我痛失一门好姻缘,给我些精神补偿不过分吧,我要的也不多,我记得父亲挂在祖母名下还有个粮米铺子,您把它给我就行了。”
还不多!
沈崇文一口老血堵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你知道现在粮食价格涨到多少了吗?”
因着流言和接连的大雪,今年冬天的粮食比往年足足涨了八倍有余!
瞧着这次的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粮食价格定然还会继续上涨!
他特地屯了一仓库的粮食压着没卖,就是为了到高峰期的时候出手,大赚一笔!
“嫁进东宫意味着什么难道父亲不清楚吗?这点粮食难道还抵不过我的后半身?我本就伤了容貌,日后想在夫家站稳脚跟除了多些银钱傍身这条路,那还有别的路可走,”
沈月玩味地扯起唇角:“最近肩头又有些疼,实在不行我去求见太后娘娘,请她赏赐些药材?”
“怎么会,不就是一个粮食铺子!”
沈崇文咬着后槽牙应下来,心中万分确定沈月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
“为父一会儿就让人将契书给你送过去!”
“女儿多谢父亲,如果父亲无事,女儿就先回去了。”
用朱轩禹那颗烂白菜换了一个金馍馍,沈月心中舒爽的不行,就连给沈崇文行礼的动作也不再那么敷衍,
“去吧,”沈崇文这会儿巴不得她赶紧走,抬手应承得干脆。
“对了,”沈月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粲然一笑:“还请父亲吩咐管事先把仓库对牌和账本送到我院中,毕竟有一仓库粮食在那儿,万一有人趁着交接时候偷拿,我也能及时将这些鼠辈逮出来送官!”
刚准备吩咐人去将仓库粮食挪走大半的沈崇文膝盖仿佛中了一箭,
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一会儿就送过去!”
好不容易送走沈月这尊瘟神,
沈崇文猛甩衣袖坐到椅子上,狠狠灌了一大杯茶水这才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
“文德,你刚刚是否有注意月丫头的发髻?”
“发髻?母亲何意?”
沈崇文方才满心都是沈毓婉怀孕之事,哪里还有旁的心思留意沈月的发髻,
沈老夫人拨弄着佛珠,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她那头上簪子是男性的,且质地上乘。”
她微微一笑,眼尾皱纹挤成一团:“我们家这两个丫头都是有福气的,月丫头事情不急,如今该想想怎么抬婉婉那丫头的份位,明日我去宋家走一趟。”
那边两人如何为沈毓婉盘算沈月并未放在心上,
她窝在榻上反复琢磨着沈毓婉今日的行为,杏眸晦暗,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凝香,你怀孕后会在未坐稳胎之前就告诉你的对手吗?”
“当然不会,女子怀孕前三月本就脆弱,稍有不慎便会滑胎,所以不管是民间还是勋贵之家都是等三月后才会告诉亲朋好友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