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热情相邀,那毓婉便却之不恭了,”
沈毓婉有心从孟夫人口中套话试探一下真假,顺带着也想着拉拢一下孟家,就着孟夫人话头一同往小亭去,
灼热的打量视线毫不遮掩,孟夫人双颊一红,抚上脸颊害羞道:“沈姑娘可是觉得我变化有些大。”
“正是,”沈毓婉目光闪了闪,故作好奇道:“夫人用的什么香膏,这皮肤好得我都羡慕。”
“这.......”
孟夫人被夸得合不拢嘴,但提到香膏时候,还是有些疑虑,吞吐半天,才凑过身小声道:“这话我只告诉沈姑娘之人,您可别说出去,那位神医性格古怪得很,不让说。”
“不过神医的医术是没话说的!他可是前朝左太医的徒孙!”
孟夫人小心翼翼从荷包中拿出一个玉罐,捧到沈毓婉面前:“这是神医替我调配的香膏,只用了两罐便有了如今这般!”
“哦?”
沈毓婉用指甲挑起一小坨乳白色的香膏放在手背,用体温揉开后,入手滑腻,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若隐若现。
孟夫人的脸让她心中信了一半,
但前几次跌倒的跟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定要谨慎!
“我近来脸上起了疹子,正想找个大夫瞧瞧,不知孟姐姐能否帮妹妹引荐引荐?”
孟夫人回京都后被排斥嘲笑,内心定然有些自卑孤独,
如同困在井中的人,有人接近便激动地当作恩人。
“为这疹子,家中姐妹怕被过上,可能也觉得恶心,都不愿同我亲近,我这才一个人到梅林散心。”
沈毓婉不动声色地从称呼上拉近距离,牵着孟夫人手推心置腹道:“不瞒姐姐说,我脸上这疹子前前后后瞧了好几个大夫都没多大用处,您也知道,我们女儿家全靠这张脸,若是不小心留了疤,那可就一辈子毁了。”
一席话听得孟夫人心有戚戚,
想起刚回京都时候被嘲笑,被夫君冷落的经历,不由悲从心中来,
如寻到知音一般,反握住沈毓婉手保证:
“妹妹只管放心,神医虽说性子古怪,但是只要能满足他的条件,他也会尽心医治!”
“不论神医需要什么,只要能治好我这张脸,我定会想办法准备。”
沈毓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心中暗暗耻笑,
原来也是个图财的俗人,装什么神医!
同孟夫人分开后,沈毓婉立即吩咐人去山下查看请过神医的人的情况。
与此同时,青枝也带着沈月院中的丫鬟求见,
“姑娘,二姑娘脸上的疤痕颜色浅了些!”
心下一咯噔,沈毓婉心中的疑窦又去掉几分:“只是两日便有了起色,他用的究竟是什么药?”
烧伤疤痕自来便是最难治愈的,就连宫中御医都不能保证能治好,
但是沈月的脸只两日便有效果,若是再给她一段时间,她岂不是能好个七七八八!
惊异之余,剩下的一丝怀疑在去山下探查的下人回来后几乎消失,
神医不管来历还是本事都被仔细查过,
确定无问题后,沈毓婉再也坐不住,赶紧吩咐玉嬷嬷去将人接来。
这两日她借着给滑胎的孩子念经避开了太子,但是时间一长,她脸上的疹子根本瞒不住!必须要早些好起来才行!
*
神医突然消失,
遍寻无果,沈月在院中发了好大脾气,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沈老夫人,
护国寺这段时间可住了不少勋贵,念着沈家名声,沈老夫人赶紧起身,带着丫鬟去沈月院中,
隔得老远便能听到打砸声和哭泣声,
瞥见院子周围悄悄来打探消息的丫鬟婆子,沈老夫人脚步越发急切。
可真是丢脸丢到外面了!
“闹什么!!!”
吩咐下人将大敞的院门关上,沈老夫人黑沉着脸,拐杖在青砖地上杵得砰砰直响,
“月丫头!还不赶紧住手!寺庙乃清修之地,你在此打砸成何体统!”
“祖母!”沈月举在头顶的瓷瓶缓缓放在胸前,一句祖母喊得心酸不已,
这般可怜的模样,看得沈老夫人呵斥的声音软了下来,撇开丫鬟从沈月手中夺下瓷瓶,威严道:“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火?可是有下人忤逆你了?”
“祖母,阿月心里苦!”
沈月举起帕子拭泪,腥辣的气味一冲,豆粒大的眼泪顺着长睫滴落霎是可怜,
“您进来瞧便知晓了。”
祖孙二人进屋,房门合上,沈月取下面具哭诉道:“孙女前些日子听说京中善于治脸的神医,着人请了过来,眼见着刚有些效果,神医突然不见了!"
沈老夫人头一回见着沈月面具下烧伤的脸,
乍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昏暗的光线中,冷白的肌肤上盘横着深红色的凸起伤疤,像是土地里的蚯蚓被钉在脸颊上,
“您瞧,神医药材不够便先用了一边,只是两三日,伤痕瞧着就淡了很多,”
沈月指着右边脸颊,哽咽:“孙女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