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暗流涌动沈月心中隐隐猜到,却暂时无心过问,只因高仲扔下一个消息,震得她心神恍惚,
“女公子,事情就是这样的,属下被听风那厮昼夜不停地跟着,也没机会送出消息。”
高仲用衣袖挡着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沈月的反应,另一只脚缓缓后移随时准备跑路,
他哭丧着脸,忐忑地望着沈月:
“我也没想到王爷会剑走偏锋去寻别庄的下人绘制画像,明明之前我们去找的时候,沈夫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的。”
端茶的手止不住颤抖,白瓷中的茶水晃晃悠悠被送到唇边,
沈月仰头一口饮尽后,方才开口:“所以,朱谨去汝宁,是因为知道我就是居安。”
苍白的唇染上水渍,她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遮掩住瞳眸深处翻涌的情绪,
朱谨一直没放弃过试探她的身份,
去年的温泉别庄回程到北境回来之后,他一直没有放弃过试探,
正是知道了她就是居安,所以,朱谨才会去表明心迹,姿态亲密,再一次提出让她进摄政王府。
心渐渐冷却,沈月挽着袖子重新倒上一杯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不怪你,摄政王府想查又岂是你能拦得住的。”
朱谨在汝宁说出他找到别庄老人发现沈毓婉冒领救命恩情后,她心中其实就有了被发现的准备,
只要看过沈月面容的人再看居安,多少能猜到一些。
不过,朱谨究竟是真心喜欢多一点,还是因为想要负责多一点?
眺了眼随时准备跑路的高仲,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安心坐下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诶。”
高仲松了口气,挪了挪屁股坐正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
“女公子,您如今准备怎么着?”
“朱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们顺水推舟便是,以前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
“说正事吧,”
双手捧着茶盏,沈月偏头望向屋檐外不断砸落的瓢泼大雨,沉声道:“正值稻花开放,这场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今年的收成不会好,之前让你囤的粮食一定要注意防潮,那些可都是命!”
“女公子放心,所有粮仓都是按照你吩咐的,底下架高半层,再垫了油纸,又放了木炭吸水,不会有事。”
说起正事,高仲懒散的模样收拾,双手搭在膝上,肃然道:
“女公子,还有一件事得禀与你知晓,潘子恒将潘家人全部退出了商队。”
二人从晌午一直聊到傍晚才将最近的事情全部处理,
沈月沉吟,挑着紧要的事情先做:“潘子恒这么大的礼,得宴请当面道谢。你说的那位先生也尽快请到你府中,届时我会过去,草原部落那边兔子继续大力收购。”
“属下明白。”
灼热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沈月抬眸,就见朱谨背手站在廊下,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叩点桌案的手指顿住,沈月起身行礼:“殿下。”
“属下拜见王爷!”
高仲行礼后退到沈月身后站定,把沈月对面的位置空了出来。
“你们继续,不用管本王。”
朱谨绕开桌案,坐到一旁:“本王只是随意走走,莫要因本王耽搁了你们的正事。”
他口中的随意走走,还真够随意的。
沈月心中腹诽,脸上挂着疏离的清浅的笑:“那殿下先坐,我送送高先生。”
“可别!”
顶着朱谨森冷的眼神,高仲只觉得汗流浃背,急忙出声制止沈月动作,
他讪笑着躬身往后退:“这王府我熟得很,先行告退!”
沈月站在原地,瞥见高仲一出门便撒腿狂奔的模样,唇角弯弯,
“你很信赖高仲,”
朱谨见沈月望着高仲背影笑起来,剑眉轻蹙,忍不住出声,
“高先生为人正直,且才华横溢,自然值得相交。”
沈月打着官话,从袖中拿出方才高仲交还的令牌,递还到朱谨面前,
“殿下出京之前曾将这块令牌送给我防身,如今完璧归赵。”
白皙莹润的手托着玉佩,踏云奔腾的麒麟面朝上,栩栩如生。
她低垂着头,精致的眉眼隐在面具之后。
朱谨沉沉望着,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书房的那幅画,
柳眉杏腮的少女笑容甜美,乖巧软糯得让人心悸,
如果说曾经生长在别庄的少女是璞玉,那么如今的沈月便是褪去遮挡的玉玦,纵使有面具遮挡,却依旧难掩霞光。
“本王给你,你就收着。”
“殿下,不合适。”
沈月推拒,将令牌往朱谨面前递了递,不苟言笑:“之前是我不懂事,这块令牌既然能调动摄政王府的势力,就不能随意流落在外,还请殿下收回。”
这令牌就是块烫手山芋,
朱轩禹能知道朱谨的令牌在她手中,其余有心人定然也能知道,
说是有人故意从她这边偷走令牌,她难咎其责,
“也是,这东西放在你这儿会给你招惹来是非,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