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目光一直落在沈月身上,自然没有错过她唇角的讥讽,
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若真遇上这种情况,他会怎么选?
朱谨在心中质问自己,
未等心中的答案清晰,沈月淡漠的声音已然响起,
“殿下,当你开始迟疑的那一刻,已经说明问题了。”
沈月杏眸清澈,干净得如同夏日晴朗的天空,
她瞳眸越是干净,越是衬得朱谨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卑劣。
朱谨像是被烫到一样挪开视线,指骨收紧成拳:“不论什么情况,本王定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定会讨回公道,但并不是立刻给她公道,
沈月眼底浮现薄薄的薄凉,
算起前世,她与朱谨相识六七年,又怎么猜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朱谨是合格的将领,帝王,却不会是合格的爱人,
她幽幽叹了口气,唇角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殿下,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迟来的。”
沈月后退与朱谨拉开距离行礼,抬手瞬间,白皙皓腕上的手镯格外显眼,
朱谨定睛望去,在她手指上也发现了同系列的戒指。
“殿下若没有旁的事,我先行告退。”沈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她理解尊重朱谨的做法,但无法勉强自己去接受,
所以她和朱谨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各自安好。
喜欢又并非只有在一起这条路可以走,
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她可以选择喜欢,也可以选择自由。
毕竟除了朱谨,她还有凝香,高仲,谢灵这些朋友。
“阿月......”
沈月的深沉的叹息声如同巨石砸在心尖,
朱谨伸手想要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看着沈月将他抛在黑暗中,独自朝着刺眼的光亮处走去,
脚步沉重的像是生了根,他站在原地,看着沈月背影消失,感受着她残存的气息被气流卷走,空旷的厅内,只剩下他一人。
“爷,前院还有事,您看?”
朱谨迟迟不动,听风踌躇片刻后,上前提醒:“安乐县主已经出府了。”
“听风。”朱谨轻声开口,
“属下在,”
听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躬身:“爷有何吩咐?”
沈月方才的字字句句在脑海中回响,朱谨闭眼就是沈月如一潭死水的眸光,
烦躁地望着晃动的帘子,沉声道:
“本王真的给不了沈二她想要的吗?”
他想对沈二好,便想方设法将她想要的捧到她面前,
私心里他想给沈二最好的一切,想替沈二挡去所有风雨,她只要躲在他背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即可。
但他是摄政王,一举一动皆落进天下人眼中,又岂能随心所欲按着私心处理事情?
听风瞄了眼朱谨郁沉的表情,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这问题有些致命啊!
他犹豫不决,最终视死如归地开口:“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朱谨冷冷睨了听风一眼,看出听风的小心思,冷哼:“放心说,本王不会追究。”
有了朱谨的保证,听风像是拿了免死金牌一般,腰身也跟着挺起变得板正,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殿下虽说万金之躯,恐怕还真给不了安乐县主想要的。”
“为何?”朱谨凤眸阴鸷,
沈二这样说,听风也这样说!
听风被朱谨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吓了一跳,默默将头低垂了下去,接着道:
“安乐县主性格坚毅要强,又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之下做个侧妃,说好听些是侧妃,说难听一点,侧妃也就是贵妾,生下来的儿女都只能算是庶出,偏生您的王妃又不能只是个县主,”
听风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停不下来,他接着道:“您日后若是坐上上头那个位置,您的后宫就不单单是您的,而是整个大景的!稳定朝臣,安抚盟国,到时候不是您想宠谁就宠谁,而是谁需要您安抚!”
他暗暗抬头,瞄见朱谨深思的神态,知道朱谨是听进去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听风继续道:“说句大不敬的,殿下若是真的想对安乐县主好,不如帮她寻一个靠得住的夫君嫁过去做个正头娘子,有您护着,她的夫家也不敢怠慢,总好过在后宫整日同各位娘娘尔虞我诈,消耗掉与爷的情分。”
“说得很好!”
朱谨拢在袖中的双手攥紧,青筋暴起,
薄唇微扬,凤眸汹涌着令人心悸的郁气:“你先去议事厅,本王随后就到。”
“喏!”
听风走后,朱谨胸口有一股暴戾之气在肺腑间冲撞,冲得他额角青筋跳动,
他转身一拳狠狠砸在朱漆圆柱上,朱漆柱面开裂,断裂的木刺扎进手中,
朱谨喘着粗气,凤眸死死盯着断裂处,
不甘,不舍,不能,
几种情绪在脑海中交织,头疼得像是要炸裂。
他和沈二,当真只能有缘无分?
另一头,
沈月掀起车帘一角,黄豆大的雨滴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