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保下温心慧的命,沈月心中本就有些恼怒,再看着朱谨手上唤小狗的姿势,她眸子暗了暗,
念着如今的身份是朱谨身边的谋士,她磨着后槽牙躬身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休书可会写?”
朱谨瞥见她微动的下颌,顿时猜出她心中的小九九,沉重的心陡然涌进一股暖流。
他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本王手有些不便,这封休书就由你替本王写罢。”
大景休妻,休书是要在官府备案的,有的人家为了撇清关系甚至会张贴告示,将休妻书贴给世人观望,以告诉世人两家以此再无关系,
但一般这种情况只在于结仇的人家,寻常休妻顶多备案后老死不相往来。
沈月瞄了眼脸色惨白的温心慧,眼神陡然一亮,
啧!这休书若是让她来写,她可就要好好发挥了!
“殿下这休书可要张贴告示?”
杏眸晦暗,沈月用折扇拍打着手心,红唇笑意幽冷:“若是张贴告示,属下这字就得写大一些。”
这张休书若是被张贴出去,温心慧以及温家在京都都抬不起头来!
朱谨沉默片刻,颔首:“写大些,回头让他们誊抄一些张贴在各处。”
“那这个就得好好斟酌了,劳烦风护卫帮我将高先生请来,”
沈月眉尾微挑,用合拢的折扇抵着下颌笑容幽冷:“高先生文采斐然,有他一同协助,这封书信定然不会给殿下丢脸。”
“可!”朱谨颔首,转头冲听风扬了扬手示意他按照沈月的吩咐去做。
“慎之!你让她来给我写休书!我还不如一口毒药死了!”
随着朱谨点头,温心慧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湮灭,
她疯狂地扑向沈月,一双眸子红得滴血:“贱女人!我杀了你!”
“嘭!”
朱谨一把将沈月拽过来护在身后,抬脚将冲过来的温心慧一脚踹飞。
他这一脚丝毫没有留情,温心慧横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柱子上,猩红的血液顿时从嘴角涌出。
温心慧趴在地上,发冠跌落满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背上,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朱谨:“你为了她,竟然想要我的命!”
这一脚若是落在没有武功傍身的人身上,非死即残。
哪怕是她常年习武,这会儿不免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了位,腹中绞痛。
为了朱谨精心描绘的妆容他一眼不看,却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外面那些野女人伤害她!
昨日为了沈月警告她若是再轻举妄动,就将她对沈月做的一切原封不动返还,
今日又为了以色侍人的居安,对她痛下杀手!
“朱谨!你究竟有没有心!”
面对温心慧的质问,朱谨握住沈月胳膊,凤眸划过一抹煞气,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淬了冰一般:“既然不要休书,那你就去死罢!侯夫人,把药给温心慧送去!既然她要死,那就去死!”
阴测测的嗓音透着杀气,
沈月侧身望去,朱谨黑眸幽沉得如浸染了墨汁一般,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像是察觉到她凝视的目光,朱谨低头,表情微缓,安抚的冲她笑了笑。
骤然变化的表情看的沈月一愣,心尖猛的一颤,耳根顿时不受控制的变得滚烫。
要命!朱谨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顺眼?
沈月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将目光落在温心慧身上。
一打岔的功夫,侯夫人已经将药瓶放在了温心慧面前。
“温氏,请吧。”
温心慧颤抖着手接过药瓶,手指收紧,捏的瓶身咯吱作响,
拔开瓶塞,刺鼻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间,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四周,一瞬间仿佛天塌了一般,
她引以为傲身份地位骄傲,在这一刻都离她而去,她仿佛落水狗一般被所有人讥讽地围在中间,逼着她去死。
手抖得如同筛糠,温心慧低垂着眉眼望着手中瓷瓶,暗暗咽了口唾沫。
犹豫着举起,在冰冷的瓷瓶触碰嘴唇的瞬间,她浑身一个哆嗦,手中瓷瓶被扔了出去,她崩溃的捂着脸失声痛哭。
“嗤!”朱谨仿佛早已猜到她狠不下心自伐,嗤笑一声,吩咐人将笔墨备下,
沈月失望的收回视线,端正的站在朱谨身旁。
啧啧!还以为温心慧真的能那么硬气,士可杀不可辱。
笔墨桌案被侍从抬了上来,沈月挽起袖子正准备研墨,指尖的墨条被朱谨接了过去。
“本王来,你只管写。”
修长的指尖握着墨条在砚台中研磨,他身上清苦的沉香气息将沈月包裹。
沈月垂眸,将宣纸铺平,取下狼毫将方才打好的腹稿誊写在纸上。
而后冲一旁的高仲招手:“高先生快来帮我润色一番。”
一旁早已摩拳擦掌等着上场的高仲屁颠颠上前,接过沈月手中的狼毫趴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半张宣纸的休书内容硬生生被他洋洋洒洒写了两张有余,
末了他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久未读圣贤书文章做的都差劲了许多。”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