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将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眺望,
可距离太远始终看不清女子的面容,急得她想要冲出去迎一迎,
脚步刚动,被朱谨唤住,
“就差这么点时间?”
朱谨脸色黑沉,起身扣住沈月的肩膀将她带回长凳坐下,
“听风既然去了,你还怕人跑了不成!安心坐着!最多一刻钟他们就到了。”
“尘月身边有个女子,我想看看是不是静安公主!”
听说尘月一个人离开的消息后,她一直以为静安公主定是死了,
可如今尘月身边出现的女子,又陡然给了她微弱的希望,
会不会是静安与尘月一前一后逃出来,而后结伴而行?
沈月柳眉紧蹙,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拓拔部落既然同大景翻脸,就定然不会善待静安公主,她本身身体不就好,又生了孩子,也不知身体亏成什么样,可若尘月身旁的女子不是静安,那......”
剩下的话她不忍再说,紧抿的红唇被抿出白痕,杏眸划过一抹不忍。
“朱谨,静安公主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人。”
同为女子,她心有戚戚,
朱谨哑然,静安作为大景的公主,享受了百姓对公主的供奉,自然就要承担起公主的身份,和亲,是她的命。
常年征战,他对生死已经看淡,凝望沈月眼底的悲伤之色,他想安慰却想不出词句,
好在营帐外响起听风的声音,朱谨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出声让听风将人带进来。
“小人尘月拜见摄政王殿下。”
“民女拜见摄政王,”
沈月眼底的光在看到女子面容之后熄灭,她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到尘月抱着的襁褓上,
“免礼,”
朱谨看出沈月的迫切,剑眉微挑,直入主题:“尘月,你怀中婴儿可是静安的?静安如何了。”
“回殿下,正是公主殿下的女儿。”
尘月怜爱地看向襁褓,想起静安拼了命生下女儿的场景,横过脸颊的疤痕抽动,痛苦道:“大景与拓拔部落交战后,公主殿下被锁在院中缺衣少食,生产时难产,为了生下孩子......”
短短一句话尘月几度哽咽,仿佛被抽去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道:“小人没用,请不来大夫,为了生下孩子她......破腹取子.......”
破腹取子!
沈月嘴唇颤动,
难以想象自小被娇养长大的静安公主是如何忍受生剖的疼痛!
眼眶通红,她忍不住走到尘月面前朝他手中的襁褓望去,
小小一团被藏在襁褓中,白皙的小脸瘦弱,本该红润的唇色却是淡淡的白紫,
心下一惊,沈月忍不住问道,
“孩子这是怎么了!朱谨,她好像不舒服!让高先生来看看!”
尘月本以为朱谨身边的貌美女子是朱谨的妾室,待听到沈月开口后,眸子动了动,不确定道:“你是......安乐县主?”
沈月抚摸脸颊,这才想起来在京都时候她都是戴着假面,尘月未见过她的容貌,点头:“是,这孩子究竟怎么了。”
知道面前人是沈月后,尘月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
安乐县主是静安的好友,当初也是安乐县主帮忙他才有机会追上和亲队伍,
安乐县主是自己人!有她在,孩子活下来的机会又多了些!
眼底划过一抹深思,尘月看着沈月解释道:“孩子早产,出生后又一直随着我奔波险些丧命,多亏了巫婵姑娘才勉强将孩子命吊住。”
朱谨闻言,起身瞄了一眼女婴面色,剑眉紧蹙,
“听风,让人去将高先生还有军医一同带来,要快!”
“多谢摄政王殿下。多谢安乐县主。”尘月勉强行了行礼,抱着孩子眼眶通红。
等待的时间,朱谨让两人都坐在木凳上等待高仲到来,
头一回看到小孩,沈月好奇,便也凑过去坐在尘月身旁逗弄着他怀中的孩子,
“邬?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尘月身边的女子竟然是医师,既然是静安孩子的救命恩人,沈月对巫婵的态度热络了许多,
女子年岁十七八上下,浓眉大眼,五官深邃,同大景长相有些差距,但与草原部落又有些不像,
沈月一时间来了兴趣,柔声笑着打招呼:“邬姑娘是草原部落的人吗?”
“不......不是。”
巫婵听到沈月问她的来历,眼底划过一抹警惕,往尘月身后缩了缩,
“我住山里。”
让沈月惊诧的是巫婵说的大景话,虽然语调有些偏差,但确确实实是大景的发音。
看出巫婵对她的排斥,沈月放软语调诚恳道:“邬姑娘放心,你既然救了我们公主的孩子,那就是我们的贵客,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可这番话并未让巫婵放心,反而越发警惕地揪住尘月垂落的袖子,
尘月见状,怕沈月尴尬遂出声解释:“巫婵是我在草原中捡到的,她被仇人追杀险些丢了命,所以戒心重了些,安乐县主莫要怪罪。”
眼尾微挑,沈月心中多出一抹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