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道:“夫君只顾差事,又何曾考虑过府中?”
“旁的五品女眷绫罗绸缎加身,珠宝首饰堆满妆匣,四进宅院宽敞奴仆成群,而我们府中呢?这二进宅院就已经掏空了府上的积蓄,夫君那低微的俸禄需得侍奉公婆,接济小叔遗孤,等转了一圈落到妾身手上时,仅仅只够糊口。”
曾夫人不善言辞,性格柔弱,是以这些怨恨积年累月埋藏在心中不曾宣泄过,
每每缺银钱想向曾鹤年诉苦,又因不知如何开口,将不满一拖再拖,如今话开了头,反而好说了些,
她直直站在曾鹤年面前,拧着帕子,眉宇间满是怨怼,
“妾身为何不喜在外走动?实在是无体面衣物首饰,怕给夫君丢了人!这种日子妾身过够了!颖儿好命被王妃看上,是她的福气!”
“夫君是只读圣贤之书的圣人,从不知俗世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公爹婆母年事已高,日就得请大夫,叔叔家的长子读书,束脩也是由我们府上掏的,再过几年邱儿要娶妻生子了!没有银钱如何置办聘礼!如何给小两口安家度日!”
曾鹤年被曾夫人的一番话怼的直喘粗气,颤抖着手指着曾夫人,嗫嚅半晌也只是憋出一句:“那也不能为了蝇头小利,与人同流合污!好端端的你当定远王妃为何会看上颖儿,图颖儿平平无奇的容貌?还是图颖儿唯唯诺诺的性子?她分明是冲着为夫来的!为的就是让为夫成为他们的爪牙!夫人!为人当有骨气!”
“呸!去他娘的骨气!”
曾鹤年一句一句的贬低听的曾夫人怒火中烧,抓起手旁的陶杯狠狠朝曾鹤年砸去,
“玉佩我已经收了!若是要退!你自个儿去退!”
面对曾鹤年的冥顽不灵,曾夫人失望透顶,急步走向门口偷听的长女,拉着她往后罩房去。
屋内一片狼藉,
曾鹤年叹了口气,蹲下身将碎裂的陶片一点点捡起,陷入两难之中。
背信弃义要不得,可若是真要将长女嫁进定远王府,不论他做与不做,外人眼中他都与定远王府扯上了关系。
偏生自家夫人跟中了邪一般,一心只想着攀附权贵,哪怕他想去退,夫人也定会从中作梗。
屋门被锁,曾鹤年只能蜷缩在书房的小榻上将就一夜,
一整夜的辗转反侧,以至于第二天,他眼下挂了两个肉灯笼。
“曾大人,我们主子想请您到茶楼一叙。”
曾鹤年打量着面前青衣小厮,眼底划过一抹警惕之色:“你主子姓甚名谁?”
小厮抄着手,笑的亲热:“大人放心,我们主子没有恶意,非但不会做让大人为难之事,还能替大人解去目前的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
曾鹤年心念一动,半信半疑的跟着小厮上了马车,
茶楼位于城东,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一楼有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说着趣事引来阵阵叫好,二楼是一个接一个的包厢,供给贵人聊天说事。
小厮引着曾鹤年一路来到最里面一间包厢,躬身道:“曾大人,请!”
曾鹤年将信将疑的推开门,幽静的室内散发着清雅的冷香,
“晚辈见过曾大人。”
清冷的嗓音悦耳,犹如雨中风铃,
曾鹤年眼神动了动,对于沈月他也听说了不少传闻,褒贬不一,
他与沈月向来没有交集,沈月突然示好,究竟有何目的?
心中猜测不断,他面色如常,还礼道:“不知县主请曾某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