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法新正在房间里歇午觉,却突然被慌里慌张跑进来的莫名打搅了。
法新缓缓起身,闭目凝神听完了莫名的讲述后,微微点头,心中似乎已有了主意。他让莫名不必惊慌失措,带子修去密室暂避即可,不论外面发生怎样的状况,都不要出来过问。
莫名见师父不慌不忙,一脸肃然,说话句句掷地有声,便不再似之前那般慌乱了。他转身就离开了师父的房间,将正在后院的椅子里坐着打盹的子修带进密室躲避了起来。
院门被强行推开了,闯进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和尚。他们来势汹汹,一进院子就到处东张西望,到处寻找着什么,也不管这屋子究竟有没有人住,主人此刻到底在不在家。
他们把前院搜了一个遍也没能如愿,正要穿堂入室闯进后院时,其中一人发现前院的一堆柴禾边坐着一位老人,正在那里一根一根地折断长长的枯枝,以便于塞进灶堂烧火。
这个和尚心中纳闷,刚才搜院子的时候怎么就没看见这里还坐着一个人,难道大家的眼睛都看花了?他立即向为首的那个和尚报告此事。于是他们停下了脚步,转身又回到了前院,来到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家,你家里一共有几口人?就你一个人吗?”为首的那个和尚略微弯下腰,笑着问老人。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老人回答,他照旧坐在那里折枯枝,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那和尚连续问了好几遍都不见老人回应,不免心中恼火,正要发怒时,却见老人慢慢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他们,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他须发皆白,面目沧桑,白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补丁加补丁。
“兴许他是个聋子,是个哑巴。”有人看着老人这副穷酸模样猜测起来,“跟这样的人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问了也是白问,说了也是白说。”
领头的和尚这才熄灭了心头的怒火,悻悻地转身走到一旁。他又把周围认真地扫视了一番,随后对着其他人一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这里,再到别的地方去寻找。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傻愣愣的老人,离开了老人住的院落,急匆匆地往别家去了。这里的附近并没有人家住,他们需要翻越好几座山才能看到第二户人家。
等这帮人走了,折枯枝的老人才站起身来,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这老人不是别人,却是法新。那年他从金禅寺的地下暗道逃出来,就是这样的一副乔装打扮。头发、眉毛和胡须都是假的,这套衣服也是让人从附近山民那里买来的。
法新卸下了伪装,把这身特别的行头又放进衣柜里藏了起来。他从金禅寺逃出来以后的这几年里,今天还是头一次打扮成这样,尽管他心中并不情愿如此。
确定安全了,法新这才敲开了密室的门。早已憋不住的莫名一下子就从屋里溜了出来。他到处看了一下,很想知道师父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赶走了那些人。这前院后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遭遇他想象中的打砸闹事。
法新并没有告诉莫名实情,只说那帮人毕竟是出家人,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否则到时闹出事故来,就要接受警察的调查和惩罚了。
子修站在一旁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却听得一头雾水,神情更加恍惚了。莫名只当子修是中午没睡午觉,催促他去房里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子修听话地转身离开,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那帮和尚虽然走了,可莫名担心他们还会再来。即便他们不来,说不定警察哪天也会找上门来的。反正啊,伽蓝幽谷只要有子修在,往后就难以安宁地过日子了。
一语成谶。没想到过了几天后,纪晨光带着警员们也找上门来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莫名再也不慌乱了,还没等纪晨光他们来叩门,他就带着子修迅速进入密室躲了起来。至于外面的事情,他相信师父法新是能够对付的。他对师父的崇拜和敬仰之情又一次在心中不自觉地升腾起来。
子修一天找不到,纪晨光就一日不得安宁。那天离开骑峰岭回到警局,他和楼青云一起商量对策。楼青云给他的建议是,继续寻找子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楼青云嘴上是这样说的,可脚步却始终不肯挪动地方,只一天到晚围着归来码头打转。
纪晨光看破不说破,懒得理睬楼青云,依然带着自己的警员天天在崇山峻岭之中寻找子修的下落,可差不多把整个乌岭镇都快要给翻过来了,却也不见子修的踪影。
伽蓝幽谷的位置非常隐蔽,纪晨光和他的警员们是因为在深山之中迷了路,才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偏僻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人居住。
纪晨光在院门口喊话时,是法新扮演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开了门。他热情地邀请纪晨光他们进院子休息,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忙着倒茶。
法新和纪晨光在院门口对望的那一刹那间,两人竟然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彼此就从这一刻起都开始留意对方的一言一行了。
与金禅寺的那帮粗鲁野蛮的和尚们不同,纪晨光的警员们进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