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面沉似水的看着下面喜不自禁的人群,做为宫里的老人,经历过几次这样事情的他,对那些家伙的表现有些失望。 不过这一次更换的人确实有些太多了,人骤得高位心态失衡也可以理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宫里的奴才也会因新皇上位换一批,只是这次太特殊了,换上来的人不但多,还各出其门,以后还有的乱,这里的家伙不知道会留下几个? 不过纷乱人群中一个身影引起冯公公的注意,看他站的位置应该得到的职位不低,可他却不似其它人,从头到尾显得异常的安静。 像这样经过了历练荣辱不惊的,才能在宫中活得长久,而且此人相貌平平,却很讨喜,嘴角微微上翘,啥时候都是一副笑模样,冯公公暗自点头,心道:这样好!相貌出众遭人妒,长的讨喜不惹人烦,天生一张笑脸… 怎么回事?脸上那道血痕就大煞风景了!而且这血痕明显是新的。 冯公公招式唤来先前那个管事太监,一问才知道在宫门口有这么一档子事,暗叹可惜,原本给那人安排的差使是某位美人,因为如今圣上没有任何妃子,宫里如今新进的一批美人都有机会在圣上面前受宠,到时候奴凭主贵,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且据冯公公所知那位美人极为出色。 如今不但机会没了,而且现在的差使都保不住了,他可不敢给各位美人安排这么一位破相的奴才,谁知道美人忱边风一吹,自己会不会倒霉! 可现在职务已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挪动谁都会得罪人。 “他是那家安排的?”冯公公问道。 “洛阳,赵。”管事太监不假思索答道,这些安排进来的人在他心里都有一本帐,谁是谁他都清清楚楚,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宫里不倒翁冯公公的干儿子,可见每一份善意都不是白来的。 冯公公眉头一皱,活的长的人知道的就多,洛阳赵弘殷职位不算显贵,可能让宫外那位真正不倒翁托关系的绝对不多。 不好安排啊!平调没位置,那就只能上不能下,现在各宫管事是不可能安排给这些新进之人的,冯公公左右为难。 突然,冯公公想到一个地方,道:“让他去“静安宫”做主事。” “静安宫!”管事太监惊呼道,“静安宫”听来是一宫,可指的是后宫西面的一片宫舍,据说原来那里有一座名叫“静庵”的居士修行庵堂,前朝李存勖时不知是某日那庵堂突然起火,蔓延到周边,虽然火被扑灭了,那一片基本荒废了。 所以这所谓一宫主事,只能是个虚职,但比之前管事高上一级,倒是可以先安抚住赵家,以后有机会再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不过要是没人记起,那就倒霉到家了,一辈子只能守那冷宫。好在这位冯公公是宫里不倒翁,轻易不可能倒台,还有自己这位过目不忘的干儿子,倒不虞那最坏的结局。 管事太监将那人拉倒一边,说了他的新职务,只见那人听了只是微微皱眉,便接受了安排。 “兄弟贵姓?”这下管事太监都不由佩服起来。 “姬,姬福。”那人接受了新职务后,反倒是像放下了什么,人重新振作起来,眼也亮了,人也挺拔了。 “咱家姓赵,走,咱家带你过去。”赵管事亲热拉起姬福的手,这一刻真有了结交的心思。 “多谢赵管事。”姬福拱手谢道。 “姬主事比我职务高,那用客气,私下叫我一声赵兄即可,” “那我就谢过赵兄提携了。”姬福一旦回过神来,人也通透了,明白赵管事只是客气,他是那位大太监眼前的红人,哪怕职务再低也比自己这个冷宫主事身贵,既然肯亲近自己,哪有推远之理。 “莫客气,同去!”赵管事与姬福把臂一起与那些兴高采烈的人分开,朝那处冷宫走去。 ————————— “泽平,你来看看,这画如何?”冯道将笔放下,唤一直在案前侍候的年轻官员到案前来。 赵普赵泽平低眉顺眼的一边轻声答是,一边小心翼翼绕到书案前。 赵普尊杜夫子之命转投冯道门下后,改名换姓一直在吏员上打转,职位换了很多,却从未获得升迁,直到这次才被调回京,也正因赵普忙于实务,疏于研究这些风花雪月的雅事,慎重欣赏了一会赵普为难道:“恩师,泽平才疏学浅,无以品鉴。” “哈哈哈…”冯道坐下开怀大笑道:“泽平太谦虚了,随便捧上几句哄哄我这老头子也好啊!”说着一指前面的椅子让赵普坐。 “恩师春秋正盛。” 赵普正襟危坐好,就见冯道上下细细打量着他,额头不由出现细密汗珠,心态略有些失衡,不过这也不奇怪,在这马上论功夫的年代,文官系统都不好混,尤其他还只是个吏员,过的就更不如意了。这次新皇登基,会有许多官职放出,一个文人从吏到官就是飞越,由不得他不紧张,不过他很快稳定住情绪,静待恩师的指示。 “当年师兄说你可接我衣钵,我应下了,你可知为何?”冯道突然发问道。 “学生不知。”赵普赶忙起身规矩答道。 “不用这么拘谨嘛!往日没有机会,今天我们师徒俩随便聊聊。” “是。”赵普回到座位上,依旧不敢坐实。 “四脉中“识”“扶”相近,说来都是文人,只因当时一为寒门子弟,一为门阀余荫,理念上不同才分拆开,各执一务。” “但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天下却依旧纷争不断,师兄与我深感无力,所以决定在选择传人的事情上,不再局限于出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