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够了气,他累得够呛,气哼哼往姨娘院子里去了。
剩下梁允峰脸都被打破了,梁允文身上也青了好几处,两个难兄难弟对坐着哼哼。
他们也嫌丢人,躲在家里好几日没去书院。
这一日,正对坐着互相埋怨呢,梁秀云袅袅婷婷走进来,“二位哥哥可好些了?父亲脾气也是躁了些,只是你们一直不去书院,等他查问起来,只怕又要生气。”
梁允峰叹了一声,“我这脸都没养好呢,怎么去书院?”
“你就说不小心磕着了嘛,若是一直不去,宁凝可更得意了,你们是没见他那张狂样子……”
梁允文冷不丁开口,“妹妹,你总说宁凝得罪了你,那他到底何处得罪你了,让你连嫁祸他科举作弊的招儿都想出来了?我看他平日也不是多张狂的人啊?”
这两回对上宁凝一直吃亏,他有些不想继续了,归根到底,宁凝也没真碍他什么事。
梁秀云一窒,“就是……哎呀,你们还不知道嘛,他那双眼睛贼溜溜的,一直飘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他敢对你无礼!”
梁允峰眉毛都立起来了,“我去找他算账!”
“哎,你小声些,这种事情传出去,难道好听嘛,再说又没什么真凭实据……”
梁秀云越说声音越小,轻轻咬住下唇,仿佛真受了什么委屈。
梁允峰更气,恨不得要捶着胸口大吼几声,才能泄去心中怒火。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倒是梁允文皱着眉说,“既然如此,确实不能让宁凝好过。这样吧,明日夫子又要传授礼乐,咱们到时好好挫一挫宁凝的气焰。”
梁允峰一拍大腿,“妙啊,书院那张古琴要几百两呢,平日夫子授课,会弹琴的学子才小心翼翼上去试弹一番,像宁凝这种土包子根本不会,只能傻兮兮在旁边站着,说是学着品鉴,我呸!明日倒要让他明白,考中秀才又如何?我妹妹这种官家千金,不是他能肖想的!”
说得来劲,他们也不在乎伤了,气势汹汹“杀”到书院,等着明日的礼乐课。
上好的乐器价值不菲,书院里也不过有一张古琴,两支笛子,一支古箫。
若学生家境宽裕,也可以选择喜欢的乐器,自行买来带到书院。
这种课比读诗文要放松,听完夫子讲解,学子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论,还有的自觉琴艺不错,也弹上一首。
有女学生听到琴声,穿过垂花门,跑过来旁听,隔着帘子只见一片姹紫嫣红,于是学子们谈论的声音更响亮了。
正这时,夫子有客人来访,吩咐他们自行讨论。
梁允峰看夫子一出去,就趁机朝宁凝走过来,“宁大才子,别光在边上看着啊,也让我们领教领教你的琴音,如何?”
“这,宁凝怕是不会弹……”
“有你什么事?!”
梁允峰恶狠狠瞪了出声的学子一眼,把他瞪得低头不敢再说话了。
“宁凝,夫子不是说过嘛,君子六艺咱们都应有所涉猎,不然就算做了官,人家风雅起来你却半句话都插不上,同僚也不会待见你的。你书读的不错,琴艺肯定也不差,快给我们露一手吧!”
他刻意放大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等着看宁凝出丑!
看宁凝站着不动,他笑得更猖狂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跟他们这种官家子弟犹如云泥!
“怎么,你不会连琴弦都没碰过吧,要不,你给我磕两个头,我可以大发慈悲,把我家的琴借给你过过眼瘾,哈哈——呃!”
宁凝似乎不堪其扰,起身绕过他,走到琴椅上坐下,双手起势,轻抚琴弦。
悠扬的琴声响起,曲调清和,柔转音律,众人不禁屏声细听。
一曲终了,犹觉未足。
“宁兄学问好,琴艺也如此出众,真是我辈楷模。”
“哇,宁兄,你琴艺真好,以前怎么从未听你弹过?”
“哎呀,宁兄生性淡雅,不爱炫耀,不像有些人把什么都挂在嘴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宁凝一开始弹琴,梁允峰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后来人人称赞宁凝的琴艺,梁允峰越发觉得脸上无光。
他恶狠狠一把抓住最后说话的学子,想逼对方服软,把颜面找回来。
谁知这回对方也没惯着他,他们从前欺负宁凝时,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几分物伤其类的不满。
宁凝受夫子看重,他们还能想折腾就折腾,那换了其他学子,岂不是会被收拾得更惨!
偏偏他们还越闹越过分,在乡试前一夜还闹出包华的事,搅得大家都心绪难宁,影响科考。
而且他们都心知肚明,包华是受他们胁迫陷害宁凝的。
包华素日并不掺和他们的事,可他们威逼起来也不手软,等事情出了,他们就把头一缩,任由包华去受罪。
如今包华被打了板子,还押在监牢里呢,也不见他们去探望一次,实在令人齿冷。
不知不觉中,梁家兄弟已经犯了众怒却不自知,所以这回被梁允峰抓住的学子毫不退让,“我说错什么了?有本事你也去弹上一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