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恒的眼泪唰地淌下,女强人突然变成了真正的母亲:“哎。”
这声从女儿口中喊出的“妈”,她找了二十四年。二十四年,积攒了那么多的话,此刻却只想说:“小染,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丢了。”
苏染用力摇头:“陆景行都告诉我了,不怪您。您这些年,也苦。”
苦,不止是辛苦。
冯恒抬起手,想摸摸女儿的脸。手悬在空中,不敢放下去,怕她不愿意。
苏染抓住冯恒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是您女儿,您想摸就摸,想抱就抱。”
冯恒再忍不了一点儿,紧紧抱住苏染,泪水一股股流在女儿的肩胛上。
陆景行和冯浩源默默站远,给母女俩相认说话的私密空间。
冯浩源咧着大嘴:“干舅舅,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姐夫了。”
陆景行:“开心吗?”
冯浩源哭着笑:“开心。”
陆景行把手搭在冯浩源肩上,这个动作他之前并不习惯做,除了和苏染。他希望能帮姐弟俩拉进关系,虽然他了解冯浩源的品性,但还是想多做一些去稳固:“你以后有亲姐了。”
冯浩源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会像爱我妈一样,爱她爱未来姐夫。不过你要加油了,现在不同以往,要过我和我妈这关。毕竟我姐现在是有祥云公关做基石的人。”
陆景行笑:“我会努力讨好你的,未来小舅子。”
虽然给了加班费,也不好继续在鉴定中心待下去,一行人坐上车回赤宏县。
母女俩单独一车,有着说不完的话。
冯恒:“我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
苏染:“我早就听过您的名字了,高中的时候看您的财经新闻,后来学您的商业案例。您一直都在以榜样的身份陪着我。”
冯恒唏嘘着回忆:“我年轻的时候,家世很普通。那个时候一方面是想证明自己,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强大了,有能力去找你。”
苏染:“您的努力都值得。”
如果冯恒没有成为祥云公关的总裁,没机会认识陆景行,找到她这条线。鲁岩也不会找上门,用消息换钱。
冯恒低头迟疑了一下:“可不可以暂时先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想先去收集证据,让那个害我们分开的人罪有应得。”
苏染:“好,我们母女关系不需要别人认证。但恶人需要付出代价。”
冯恒开心,虽然不是她养育大的,她说的就是她想的,根本无需解释。
坦然地说出来,她就能理解,支持。
这不止是血液中一脉相传的性格,更少不了宋惠萍和韩梅的教导。
冯恒贴心地主动问:“我是不是要去见见你的父母,感谢他们,也请他们放心,我不会破坏他们的天伦之乐。”
苏染:“我妈已经知道了,她很通情达理。明天一早我先和他们聊聊,你们再见面。”
冯恒听说过,之前陆哲给了他们家两个亿,作为照顾韩梅的感激,却被退回来了:“我知道她是个好人,不然也教育不出来这么优秀的你。我如果提出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补偿,会不会让他们不舒服?”
苏染笑着说:“妈,不用给钱,您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跑不掉,丢不了的。”
冯恒握着苏染的手:“妈不会再让你丢了。”
回到赤宏县已经是凌晨,冯恒和冯浩源直接住进了苏染住的宾馆。
冯恒年近半百,昨天就没休息好,苏染和冯浩源怕她身体受不住,哄着她去休息。
冯恒想着苏染也有一大堆话要和陆景行倾诉,便听话地去了自己房间。
苏染去了陆景行房间。她睡不着,想抱着陆景行安静地思考。两个人刚疲惫地瘫倒沙发上,有人敲门。
陆景行皱着眉,起身开门,苏睿一脸苦相站在门口:“姐夫,我还能叫你姐夫吗?”
陆景行:“不然呢,你准备叫谁姐夫?”
苏睿嘿嘿一乐。不放心,挤进屋往里面走,看到苏染半倚在沙发上,立刻放声哀嚎:“姐,我都听妈说了。姐,你不会不要我和爸妈了吧。”
苏染想揍弟弟:“再哭丧着脸,送你去学跆拳道。”
苏睿立刻乐了。刚来蓟城的时候,同学们都有各种才艺班,父母也想给他报个兴趣班。试听了一节,累得要死,哭着喊着不愿意去。
后来姐姐就经常用这件事威胁他听话。
姐姐上高中后,就再没有说过这句。她现在说,一定是暗示他,他们是一起摸爬滚打同甘共苦长大的,他才是姐姐唯一的亲弟弟,好弟弟。
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反正他现在确实是好弟弟。
苏睿一屁股坐到苏染身边,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晃着苏染的手腕撒娇,企图加深姐姐的记忆:“姐,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唯一的姐姐。”
陆景行不着痕迹地拉开苏睿的手,郑重地握住:“没人能改变你们一家人,也没人企图拆散你们一家人。小睿,你现在是苏家的顶梁柱,要帮你姐安抚叔叔阿姨。而不是自己乱猜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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