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六萍骂的声音太大,吓醒了还在睡觉的孩子。
陈小珍听见儿子哭了,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一边悠着孩子一边轻声哄。
“妈,光宗昨晚哭了一宿,才睡着”
葛六萍正在气头上,听见儿媳妇跟自己顶嘴,没好气的骂道:“你还知道他哭了一宿?我还没问呢,你是咋看的孩子?一天天家里啥活儿也不干,就看个孩子还看不好!”
“要你有什么用?!”
说罢,葛六萍两步蹿到炕上,将哭闹的孙子从儿媳妇怀里夺过来。
先用手背碰了碰孩子的额头,确定孩子没有发烧,葛六萍更有底气骂人了。
“你说谁家媳妇儿像你这么享福,地里的活儿不用你干,我跟你爸也用不着你伺候。就看孩子一个轻松的活儿,你也干不明白,我们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陈小珍被婆婆骂的面红耳赤,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光宗被他奶奶吵得耳膜发痛,一边哭的撕心裂肺一边疯狂的扭动身体。
葛六萍抱不住胖孙子,恼火的将孩子推到儿媳妇怀里。看着陈小珍又在抹眼泪,葛六萍伸手狠狠地戳了戳陈小珍的头。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家都被你们娘俩给哭穷了,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乔光明站在门口听见老娘暴躁的骂声,气的推开门冲进屋。
“妈,你说啥呢?光宗不是在你们屋里被冻感冒的?昨晚咳嗽了一宿,你当奶奶的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知道来俺们这屋骂人!”
乔光明性子老实不爱说话,忽然发脾气还是很吓人的。葛六萍自知没理,心虚的别过脸不敢看大儿子。
只不过这种心虚也就几秒钟,葛六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瞪着乔光明:“你不是去上工了?咋回家这么早?”
不等儿子解释,葛六萍怒视着儿媳妇:“是你把他喊回家的?”
陈小珍心里都要冤死了,连忙开口解释:“我没有,我啥都不知道!”
说完委一脸委屈的看着丈夫,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流着眼泪。
葛六萍一见陈小珍哭了,顿时火冒三丈起来。指着陈小珍的脸,跳起来破口大骂:“你嚎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嚎个啥啊?”
陈小珍不搭理蛮横不讲理的婆婆,抱着哭泣的孩子,扭身坐到了角落里。
一边默默的垂泪,一边低声哄着儿子。
生病的儿子、疲惫委屈的妻子,找事儿不讲理的妈。无论是哪个男人看见这一幕,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妈!你别再闹了!”
乔光明大声嘶吼,把葛六萍吓得愣了半天。
反应过来,葛六萍扑到乔光明身上,又捶又大破口大骂:“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跟谁喊呢?”
“养你二十多年,养出来个白养狼。”
“我一把岁数了,你还跟我喊上了。”
乔光明虽然是家里的长子,却并不受父母的宠爱,只因他是个让父母抬不起头的孩子。
他比大伯乔长富家的卫国早一个月出生,可他从小发育的就比乔卫国慢。
一岁的时候乔卫国会走路,乔光明还在地上爬。三岁的乔卫国能去打酱油了,乔光明还不会说话。五岁的乔卫国嘴甜的能哄爷爷给买糖块吃,乔光明还控制不住整天尿裤子。
都是老乔家的种,又是同一年出生的孩子,兄弟俩的差距咋会这么大?
村里的庄稼汉们都说,这是问题出在了地身上。
乔光明这么笨,指定是随了他妈那边儿。
因为这个笨儿子,葛六萍在婆家抬不起头,整天被妯娌们笑话。
直到后面生了飞龙、喜凤这对龙凤胎,葛六萍终于敢在家里挺直了腰板走路。
葛六萍生了八个孩子,活下来的只有五个。在这些个孩子里,她最疼的当属小儿子飞龙,其次是乔喜凤,最后才是乔光明。
至于大女儿因为是第一个孩子,葛六萍也是发自真心疼过两年的。后来生了儿子,大闺女在她心里也没那么重要了。
至于三丫,她能活下来,全靠命硬。过继给三房就能换一间屋子,葛六萍以前觉得这个买卖挺划算,现在看乔宝珠嫁的那么好,她心里憋屈难受得很。
骂了大儿子一通,葛六萍觉得身心都通透了不少。
乔光明耷拉着脑袋,任由他老娘泄愤,不敢还嘴一句。
陈小珍看见丈夫这窝囊样,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妈,你在干啥呢?我回来啦!”
乔喜凤挎着三角兜,灌了一肚子西北风回到家。站在院子里,就听见她妈在二哥的屋里骂人。
她一嗓子止住了屋里面的叫骂声,没多一会儿,东屋房门推开。
葛六萍面色红润、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她看见乔喜凤胳膊上挎着一个很大的三角兜子,一脸惊喜的迎上去。
“我姑爷寄东西回来啦!”
乔喜凤一愣,瞥了一眼东屋的房门。见乔光明没出来,嗯嗯啊啊两句,拉着葛六萍进了正房。
一进正房,葛六萍迫不及待的夺过乔喜凤身上的兜子。
一脸欢喜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