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落衡耐心道:“怎么能是麻烦呢,夭夭的事不是麻烦事,大氅大哥记下了,明儿就给你送件新的来。”
慕鸾眉眼弯弯,乖巧道谢,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才道:“大哥怎么来这了?”
幕落衡晃了晃手里的食盒,道:“听阿娘说你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我给你打包了月满楼的香酥鸡,给你解解馋。”
慕鸾身子弱,故而慕夫人严厉禁止慕鸾吃些重口味的东西,恐又伤脾胃。
这会儿一听这名,眼睛都亮了。
她伸手想去接幕落衡手中的食盒,幕落衡却躲开她的手,放在旁边的石桌上,一手按着,视线重新落在慕鸾脸上。
有意无意朝四下看了眼,压低嗓音道:“要趁热吃,但不可多食,可别被阿娘发现了,不然……”
慕鸾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小声道:“放心,一定不会被阿娘发现的。”
幕落衡会心一笑,将慕鸾的外袍又拢紧了些,嘱咐道:“最近天凉,别在院子里久待,你身子不好,可别染上风寒……”
慕鸾有时候觉得大哥比阿爹阿娘还唠叨,可句句都是关心的叮咛。
感动之余,不免羡慕日后的大嫂,遇见大哥此等细心体贴的男人,应该会幸福得不得了。
前世没能看见哥哥成家,这辈子她一定不能让遗憾重演。
幕落衡走后,慕鸾便回了闺房,侍婢将香酥鸡从食盒中取出。
那金黄焦脆的模样,看得慕鸾直咽口水。
月满楼是京城里的老字号,据说大周开朝年间便已经在京城生根落地。
他家的香酥鸡不同于别的地方,是酸甜口味,七分酸三分甜。
独特的做法吸引了很多客人光顾,只是口味实在难以符合大多数人的味蕾。
饶是销量不佳,月满楼的掌柜竟然也没有放弃。
许是老天爷看见那掌柜的坚持不懈,终是被感动。
听说后来月满楼里来了对衣着华贵的恩爱夫妻。
妻子怀着身孕,只尝了一口香酥鸡,便爱上那股子酸甜味。
那日竟然整整吃下一只香酥鸡。
他夫君看得欢喜,比自己吃了什么山珍海味还要激动。
后来听他说,自家夫人自有孕来便一直呕吐不止,食不知味。
如今一下子吃进一只鸡,叫他怎么能不高兴。
自此之后,那男子每日都让府中的下人来订购一只,回家给自家娘子吃。
久而久之,这香酥鸡的名声就打响了京城。
但凡怀孕生子、胃口不好的人家,就来月满楼点一份香酥鸡。
慕鸾从小有个小癖好,特别能吃酸,几乎每顿吃食都要备上一份重醋的小菜。
酸枣、山楂、苌楚、葡萄等闲嘴的果子也会在闺房中备一些。
像慕清羽那般爱随手捞东西吃的人,在她院子里就安分无比,丝毫不敢乱动慕鸾的吃食。
以免一不小心就酸掉牙。
慕鸾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未尝到肉香,一股子酸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口腔。
她如餍足的小猫般,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仿佛昨夜的苦闷全然消散了般。
深冬的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却依然不见有停的迹象。
慕鸾倚在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青丝如云,勾勒袅娜的腰肢。
屋里炭火旺盛,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银心端着刚洗好的果盘,打帘走进内室,将果盘放好在桌上,朝慕鸾走去。
“小姐”,银心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新的瓷瓶已经烧制好,姚师傅着人送到府上来了。”
银心将香囊口子拉开,从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白瓷瓶。
慕鸾放下书,接过瓷瓶,细白的指尖摩挲了下那栩栩如生的桃花枝,唇角轻勾。
之前她也有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里面装着上好的金疮药,以防不时之需。
可不知为何,从幽茗客栈回来后,就再也没见到那只瓷瓶。
怎么找也找不到,只好让人重新烧制一只。
慕鸾用五色绳穿进瓷瓶顶端的小孔中,仔细挂在腰间。
这时云鹤的声音自外间响起,“小姐,属下有事禀报。”
慕鸾抬眸冲外间的方向看了眼,思索片刻后,转身望向身侧的银心。
一刻钟后,慕鸾已披上雪白的貂绒大氅,氅上绣着一簇簇怒放的桃花,小脸戴着薄纱紧紧裹在兜帽之下。
偷偷于角门上了云鹤提前备好的马车,再次朝着幽茗客栈而去。
慕鸾上车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碎雪,眸光微沉。
乔远安又去赌坊了,以慕府发放给奴仆的月例,根本支撑不了他在赌坊的消费。
以他嗜赌如命的性子,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有人偷偷给乔远安钱财,供他在赌坊肆无忌惮地六博。
但是乔远安一直在云鹤的监视之下,并没有发现与何人秘密接触过。
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赌坊。
那个想陷害慕府的人,在赌坊秘密接洽乔远安,还给了乔远安不菲的报酬。
赌坊人多眼杂,是最好的遮掩!
慕鸾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