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
慕夫人极少露出这副疾言厉色的形容,此刻却恨不得打醒这个糊涂的儿子。
“你只想着你自己,你有考虑过,若是夭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还能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吗?”
慕落衡一时无言,就是因为担心这件事会给夭夭带去极大的冲击,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不决。
慕夫人看着儿子陷入沉思的模样,叹了口气,“过几日便是燕国公夫人六十寿诞,叶家二小姐也会去,不管有没有结果,到时候你与她见一面……”
后罩房中,乔依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嘶,好痛呀”,乔依柳抚着额头,无意识痛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中仅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得见丫鬟们熟睡的呼吸声。
乔依柳缓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
她怎么没在临风院的下人住处,而是在府中的后罩房?
当年他们母子三人刚进府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
五六个丫鬟住在一间房间里,虽然不挤,甚至还有富裕的活动空间。
可在乔依柳看来,不过是最低贱的生活处境罢了。
她好不容易从这里出去,搬进临风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回来了?
乔依柳撑着身体起来,另一侧床上的侍婢兰芷闻声睁开眼朝她看去。
见人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依柳,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乔依柳不冷不热回了一句。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昏倒的。
她明明是在……
乔依柳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想了想。
下一刻,她眼帘猛地抬起。
她明明是在后院凉亭旁的,慕鸾和侍卫偷情,她正要瞧了去,人就突然昏迷了。
“依柳,你也别难过”
兰芝见乔依柳愣愣坐在床榻上,还以为她是伤心,便安抚道:“你阿爹和大将军有些交情,明日出府,大将军和夫人都不会亏待你的。”
“出府?”
乔依柳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出府?”
兰芝恍然,她一直在昏睡中,尚不知此事,于是耐心道:“小姐托了管家来话,你醒后,若是无事,明日便可出府自寻出路。”
“你说什么?”
乔依柳一脸震惊,声音猛地提高,口不择言道:“慕鸾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想把我撵走!”
兰芝不敢置信看着她,“你……”
“发生什么事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
“就是,我刚做了一个好梦就被吵醒了,你们怎么回事呀!”
“哎呦,真是困死了都,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
乔依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止住了声音,眼里满是愤慨的局促和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凭什么?
就凭慕鸾一句话吗?
哼,她知道了!
定然是自己偷听,被慕鸾发现了,怕她将他们二人的丑事公之于众,所以才急着将自己赶走。
乔依柳眼底猝然划过一抹恨意。
她好不容易进了临风院,只要朝夕相处下去,大公子必然会对自己倾心。
本来想等她与大公子成亲后,再利用手中的把柄控制慕鸾。
谁知,慕鸾那个病秧子竟然倒打一耙,要将自己赶出府。
既然慕鸾这么不给自己留余地,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待明天她颜面扫地,害的将军府乱套了。
到时候流言四起,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赶自己走。
若是她执意要将自己赶出王府,到时候恐怕也难堵悠悠众口。
乔依柳心中有了主意,掀开被褥,匆匆穿上鞋子便离开了后罩房。
任由兰芝在身后急切呼唤,她都没有回头。
临风院。
守卫尚不知乔依柳明日一早便会被大小姐送出府。
只以为是她一个人在外晃荡到这么晚,所以并没有阻拦她进去。
乔依柳低垂着头进了院门后,一路朝着下人的住处走去。
就在守卫转身的刹那,她迅速藏进一人高的花树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躲进院墙内。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后背抵着墙面,见守卫没有发觉,猛然松了一口气。
望着不远处依旧亮着灯火的主屋,乔依柳不自觉紧了紧衣袖中藏着的物什。
定了定心神,抬脚朝主院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院子格外清净,也没有见到卫鑫的身影。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抬手敲了敲房门,道:“公子,是我,我有事要禀报。”
话音落,乔依柳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可许久里面都没有传出声音。
她又试着敲了敲门,话还未说出口,就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思索了片刻,她毅然推门走了进去,并反手将房门合上。
门扉上映着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一点一点往深处走去,直到消失。
乔依柳在外室巡视了一圈,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