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天目山不远的一条小路上,正缓缓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
路过一处低洼地带时,突然,浮动的枫叶随着破风声响起,一下子被撕裂开。
从中破开的黑点,迅猛幻化为无数锋利的箭雨,朝着马车袭去。
“小心,有刺客!”
为首的护卫立即拔出腰间佩剑隔挡。
马车里端坐的人,只觉得车身剧烈一晃,随即停了下来。
他立即撑住车壁,稳住身体。
随即猛地掀开帘子,只听咻的一声。
一支长箭赫然插进车辕。
君之凌面色沉冷,但凡他稍稍倾身而出,长箭便能射穿他的大腿。
他挪开脚,眉目阴沉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
埋伏在树上的黑衣人,犹如卷起的落叶般,纷纷朝他的方向进攻而来,很快便与他的人马厮杀在一起。
阵阵激烈的刀剑铮鸣声不绝于耳,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暗杀!
只是观察这些黑衣人的招式和功法,似乎比前两次要迅猛凌厉的多。
赤狐守护在马车前,一剑抹了一名黑衣人的脖子后,侧着身朝后道:“殿下,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属下先护送殿下离开。”
山坡上隐秘的地方,漠然站着几个人,冷眼俯视着那血腥的场面。
一名黑衣人蹙眉望着厮杀的两队人马。
这哪是轻描淡写的“教训”可以解释的?
分明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戮。
黑衣人每次出招不是冲着对方的性命,就是冲着断手断脚而去。
他奉命监视这次行动,第一次感受到,东厂的手段竟是比西厂还要狠辣残忍。
锐利的眸光扫向跟前罩着半张赤金面具的男人。
此人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深受太子殿下的器重,竟然半道让他加入这场刺杀中来?
看看眼下的形势,他分明在违抗命令、擅作主张。
若是四皇子真的出事,难保不会坏了主子的大事。
他不满地上前两步,道:“先生,太子殿下只说给四皇子一个教训,您这……”
男人负手而立,没有说话,冰冷的眸子朝他看来。
黑衣人顿觉得周身涌入寒入骨髓的危机感,不自觉止住了声音。
见他不再废话,君昭欣然移开幽冷的目光。
转而看向马车上的君之凌,阴鸷的眸涌上一抹嗜血的欢愉。
手臂轻抬,一侧的山乞立即心领神会,将手中的弩箭递了上去。
修长白皙的指节握住木色弓弩的一瞬,剧烈的视觉冲击,显得格格不入。
他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而后将弩箭对准了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的君之凌。
那黑衣人见状,心中暗嘲,他一介书生,出谋划策或许在行。
但要说杀人,怕是装腔作势、狐假虎威……
然而下一刻,他便猛地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呆在了原地。
只见那只弩箭唰地一声,穿过重重人影,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不偏不倚射入君之凌的臂膀。
黑衣人震惊了一瞬,脸色剧变,伸手便要去阻止,“住手,你竟然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呃……”
哪怕离得这般近,他也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如何出手的!
手腕传来蚀骨的疼痛,腕骨被整齐切落,五指血淋淋砸进满地落叶中。
山乞死死捂住他的口鼻,钳制着他的身体,将其按压在地上。
君昭脸上带着愁闷的笑意,幽幽转动着手中带血的匕首,道“教训不够深,又怎么能记得住呢!”
他语气平缓寡凉的如同在说闲话,却又那么的语重心长,让人无法辩驳。
可黑衣人看向他的神色已然变得惊恐至极。
他面色惨白,嘴里呜呜叫着,拼命想要发出声音。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蚀骨的死亡气息。
他想要求饶。
却见男人慢悠悠举起手中的弩箭,对准了他的心口。
恍然想起一件事般,勾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来,“对了,我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
话音落,只听一声沉闷的扑哧声。
弩箭瞬间穿透皮肉,将人牢牢钉在地上。
黑衣人双目圆睁,嘴角汩汩涌出鲜血,轻微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只是那双不甘的瞳仁中,还倒映着男人如恶鬼般癫狂的模样。
君昭将弩箭甩给一侧的人,接过巾子一点一点擦拭着匕首上沾染的猩红,任由那人被拖下去,草草掩埋于地下。
凉薄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身影。
君之凌半边臂膀都被鲜红的血液浸透,被赤狐搀扶着往林间深处狼狈逃去。
直到身后不见追上来的刺客,君之凌才受不住地倚着一棵枫树上慢慢坐了下来。
他抬眸望着树叶空隙落下的斑驳光影,任由赤狐迅速替他止血包扎伤口。
他以为这次刺杀也会和前两次一样,不痛不痒。
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不同于前两次的刺杀,这次竟然在青天白日下动手,丝毫没有将他这个四皇子放在眼里!
看来这次出手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