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首领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
静谧的气息中,身后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越发清晰,眼前又出现了身份可疑的男人。
他第一次发现刺杀一个人,结果完全不受控制。
浓密的白玉兰树上缓缓飘下一片落叶,空幽的夜色中荡开一道冷声。
“猜对了,但是要惩罚,阎罗殿还少你一人!”
男人勾唇,邪肆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尽显癫狂之色。
黑衣首领觉察到潜在的危险,立即下令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树梢抖动,无声的几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七八名黑衣人身后。
手起刀落,寒芒乍现,殷红的鲜血倾泻,灌溉着白玉兰下贫瘠的土壤。
四皇子府,书房中。
君之凌一掌拍在桌案上,愤然站起身,“你说什么,昨夜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赤狐伏低头,脸色十分难看,“华光寺昨夜起了一场大火,派去的二十一名暗卫全部葬身火海。”
他想了想,道:“十九皇子似乎率先发现我们的行动,早早设下埋伏。”
“率先发现我们的行动?”
君之凌拧眉,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你的意思是说,我身边暗藏细作?”
赤狐慎重道:“这是唯一能解释此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这次暗杀,我只与你和江夏说过……”
君之凌声音顿时沉冷了下来,狠狠一甩袖,“吃里扒外的东西!”
东宫。
太子一边搂着新招揽的良娣,一边看着殿中歌舞升平的美姬。
正觉得乏味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殿中。
“我要见太子哥哥,你们给我让开!”
苏岚不顾太监的阻拦,强行冲入殿中。
入眼的便是那身娇体媚的良娣,衣衫不整地坐在太子怀中。
手里捻着一颗水润润的葡萄喂进他嘴里。
君祁正刚张嘴将葡萄吃进嘴里,就看见闯进来的苏岚,剑眉顿时不悦的皱紧。
“你来干什么?”
苏岚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委屈的红着眼,忍不住质问道:“这就是太子哥哥说的政务繁忙?”
从燕国公夫人寿宴回来后,太子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极其冷漠。
她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每次来找他,不是让侍卫拦着,就是以政务繁忙为借口,匆匆打了个照面就离去。
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
皇上数月来对太子哥哥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
她还以为他真的刺促不休,对此深信不疑。
可今日路过花园,见几名良娣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她想着上前打个招呼,处处关系。
谁知便听她们说,太子点了一名良娣进了钟粹宫。
那良娣姓张,据说已经连着七八日被传唤进寝殿服侍。
七八日?
她竟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苏岚难以置信太子哥哥竟然骗了她。
顾不上与那几名良娣争辩,便小跑着来到钟粹宫。
进来便看见眼前这荒唐又纸醉金迷的一幕。
太子哥哥的妾室虽然多,但是他同她解释过,多是一些摆设,如何也比不上她。
可这才多久,她便厌弃了自己,投入别人的石榴裙下!
苏岚冲进来的时候,还狠狠推了一把挡路的舞姬。
舞姬步伐不稳,当即撞在另一舞伴的身上,连锁反应又接连扑倒了几人,摔在地上。
井然有序的队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君祁正见是苏岚,眼神微微躲闪,下意识想将怀里的良娣推开。
只是刚掐上她的腰,动作便停了下来,不悦喝道:“放肆!孤政务繁忙之际,就不能偶尔放松一下嘛?再说,孤是太子,做什么事还由不得你来置喙!”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这副气势汹汹捉奸的模样,她将他置于何地?
苏岚呆愣了一瞬,周围不时传来指指点点的声音。
“她谁呀,怎么擅闯钟粹宫?”
“这般没大没小,不知礼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东宫呢?”
“这不是礼部尚书嫡女,苏岚吗?”
“原来是她呀,一副善妒的嘴脸,哪像个名门闺秀!”
“她难不成还以为,凭借一点点姿色,就能让殿下一直围绕着她转不成?”
“就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虽然只是窃窃私语,苏岚却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她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
太子毕竟是太子,不仅是储君,还是未来的君王。
怎么会容忍别人践踏他的威望和脸面。
她方才不顾宫人阻拦,横冲直撞进来,简直和市井泼妇没有两样。
苏岚脸上的怒意肉眼可见收敛,低垂着头,再抬眼时,轻咬着贝齿,眼中隐隐颤着泪花。
“是臣女的错,只因臣女日夜挂念着太子哥哥,才会一时鲁莽……”
她一时欲言又止,身形柔弱地摇摇欲坠。
却强撑着,缓缓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脆弱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