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冷淡的唇带着耐人寻味的弧度,道:“成交。”
慕落衡深深看了眼与舞姬谈笑风生的男人,不再久留,搀扶着阿娘出了殿门。
只是他前脚刚走,君昭唇角的笑意顷刻间消散无踪。
舞姬还在侃侃而谈他们二人,数落一介左侯卫为了一具尸体而放弃大好前程。
只是娇媚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随着身后的大掌抚上她的腰肢顺势往上,身体不由跟着颤了颤。
就在她要将脸凑近时,纤细的脖颈猝然一紧。
舞姬猛地瞪大眼睛,艰难唤道:“王爷,你……”
她这才注意到王爷的神色和方才截然不同,阴鸷的眸宛如一把利剑般横在她的脖子上,她吓得顿时僵直了身子。
君昭仿佛为了验证她瞳仁中的猜测般,拧着她脖颈的手一点点收紧。
舞姬颤着身子,忙求饶道:“王爷……别杀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君昭拧了拧眉,似是真的在考虑放她一马,静默了一瞬,他还真的松开了手。
舞姬腿一软,一下跪了下来,以为有了生机,立即匍匐在地,哑着嗓音谢恩道:“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她不是尸体,她能伺候好人,拖下去,每日每夜让她好好伺候人。”
冰冷的嗓音透着令人绝望的气息,舞姬颤着唇,伸手想要拉住君昭的衣摆。
可身侧已经有人将她摁住,拖着往殿外走。
任凭声嘶力竭的凄厉哭嚎声充斥着整个室内,君昭面上只剩一片凉薄的冷漠。
他拧着眉,嫌弃地捻了捻指尖,转身朝盥洗室走去,清冷的声音缓缓传开,“派人盯紧慕落衡,随时向本王禀报他的动向。”
将军府。
慕清羽连同仆从已经等候在府门前,望着马车后紧跟着的棺椁,他不由颤了颤眼睫,眼尾漫开一抹红衣。
慕落衡扶着慕夫人下马车,慕清羽一眼便看出阿娘定然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阿娘,节哀。”
慕清羽握住阿娘的手,道:“夭夭若是在天有灵,定然不希望阿娘因为她而将自己的身体拖垮。”
慕落衡望着哭红眼的阿娘,眼里满是愧疚。
他吩咐清羽带阿娘回去休息,而他则吩咐下人布置灵堂。
即便这些天没有回暖的迹象,但是尸身也已经有十多日了,躺在棺材里定然是不成样的。
慕落衡怕阿娘受不住,坚决反对他观望夭夭的尸身。
而他也只是匆匆一瞥那烧焦的尸身,便让人将棺椁封了起来。
墓地是事先就找好了的,棺椁在慕家灵堂安置了一夜,为了能让夭夭早日入土为安,第二日一早便将其下了葬。
慕夫人坚决要去送夭夭一程,结果回来的时候,因为过度伤心,终是晕了过去。
慕落衡看在眼里,心里酸涩难耐。
时间一天天过去,几场春雨之后,天才终于有了些许暖和。
刑部地牢。
陡长漆黑的石阶一路延伸进地底深处,如同吞人的巨口般泛着森森寒意。
地牢深处,一道紫袍身影漫步走在夹道间。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每一道声响都如同在敲击地狱之门一般。
身后还跟了顾成峰和一众狱卒。
只是如今的顾成峰已经不是刑部侍郎,而是刑部尚书。
君昭在一间漆黑的见不到任何光亮的牢房前止了步,嗓音低沉而冰冷道:“把她提出来。”
顾成峰立即领命,吩咐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
很快里面就响起声声抗拒的尖叫声,“放开本宫,本宫可是大周矜贵的公主,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宫,本宫定然要上奏父皇,诛你们九族之罪……”
狱卒们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冷着脸一左一右拖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走出牢门。
两人快速将人固定在刑架上,任由她如何威胁唾骂都不为所动。
谁能想到,这一个满脸脏污,老态横生,狼狈如同乞儿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大周的公主,还是先帝最为疼爱的昭元公主。
可惜她自甘堕落,犯贱到同自己的亲生兄长苟合,还生下了一个怪物。
关于昭元公主的传言,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人们但凡谈论起昭元公主,脸上无不是晦气轻蔑之色。
此时的昭元早已经不复几日前的花容月貌,她脸上的皮肤松弛如同七旬老人一般。
唯有清亮的声音,勉强能听出几许年轻的气息。
昭元一脸麻木瞪着眼前坐在椅子上悠然品茗的人,突然像疯狗般开始咒骂道:“君昭,你才是那个真正的畜生,你才是父皇与兄嫂苟且生下的孽畜,你这样对待本公主,你会不得好死的……”
君昭垂着眼帘,等她骂累了,方不疾不徐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随意扬了扬手,顾成峰便拿起狱卒托盘中的糕点,缓步走向昭元。
瞥见糕点的一瞬,昭元突然像是被触碰上逆鳞一般,立刻放软了语气哀声求饶道:“不要,本宫不要再吃这些东西,君昭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对你下毒了……”
当年她对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