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殇正于柴房当中寻觅时,忽听见身后有破风声大作,正欲闪躲,却也来不及,当下“嘭”的一声,知道中了一击。 意料之中的骨骼破裂声迟迟没有听见,陈殇愣一愣,转身看去,原来是前些天见过的那老儒生。当下陈殇眨了一眨眼,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却听见那老儒生笑着责骂道:“孟轲那老小子也算是个正经人,怎地会在这几年间养出来你这一个喜欢管人家家事,唯恐天下不乱的混小子,四下乱跑,害得老夫随了你一路过来。” 原来是这老混蛋和自己开玩笑。 陈殇将背上狼皮中隐着的长剑又侧了回去,若那老儒真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他的手掌必然会被长剑切开。 还好是玩笑。 陈殇向那老儒作揖道:“院长怎么来了?龙虎书院里诸多事物需要院长,又怎么抽开了身?” 那老儒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火折子,望了一望四下庭院,道:“你这小子,现下还在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全然没有半点正经模样,不过你这小子却是来秦家做贼来了,鬼鬼祟祟地四下摸索,也不肯点一点火来照明,究竟在找甚么物事?” 陈殇道:“我寻的是一位长元派的林兄,现下或许被囚禁在这院里某处,正寻找时,不知院长您老人家来了。”说着,轻轻将身子站得直了,又转而借着那老儒手中的火光向更暗处寻觅,忽问道:“院长嫌弃我在别人家里边做贼,您老人家进门时有没有知会下别人一声?”那老儒听了,笑道:“你这小贼自己做贼不够,还要将我也打作贼人。”又笑着走来把上了陈殇脉搏,道:“这些天许久没有瞧见你,不知道武功进境怎样?” 方一摸上脉搏,那老儒脸上的笑容忽然便僵住了,看了一看陈殇,再搭上另一根手指。 “武功不仅没进,还……还练废了?”那老儒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终于严肃起来,当下一股无比柔和的内力向陈殇穴道内运进,云锦一般轻轻护住残破的经脉,又道:“经脉伤成这般模样,想来五脏六腑也该受了不轻的伤,你……你这小贼究竟怎么折腾的!竟然伤成这般……这般……”便此时,那老儒生双眼当中似乎迸出一丝愠怒,道:“还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告诉老夫,老夫一把年纪,已然没有几年好活,就是伤你那人武功再高,老夫也与他拼一个鱼死网破!” 暗中只听见陈殇悠悠叹息,后才听见陈殇开口道:“院长好意,陈殇难以回报,算来陈殇也没有几天活命,怕是即便眼下这一个冬天也过不去了。” 那老儒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道:“现下还在说这些丧气话,你身上伤重……我照样有法子让你好好活着,现下立即与我回书院里去,一路上不许再提这件事!” “院长,陈殇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能否向我说一说?”陈殇并不回答那老儒生的话,却向着那老儒反问道。 那老儒望了陈殇一眼,说道:“你想问些甚么,我现下便一一告诉你。”说到此处,那老儒生又将眸子从陈殇身上移过,望着门外天空的寒月,脸上多出些落寞来,有些凄凉地笑了笑,说道:“我知无不言,可不似是你师傅,那老小子孟轲……这个混账……总是不喜欢将一件事说得太明,又总是说到一半便不肯再说下去,真不是个人……”说到此处,又是一声叹气,老眼里也多了两点泪光。 见此情景,陈殇笑着作了一揖道:“院长一直因师父而对我多多帮衬,想必其中该有往事,陈殇想听听往事。” 那老儒生听了,脸上露出几分凄凉来,笑了一笑,又望向陈殇道:“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你这小娃子凑甚么热闹?”说着,将陈殇前些日子见过的那剑穗拿出,道:“你这小子是孟轲那老小子的门徒,叫我一声师叔也不冤枉。” 陈殇心下忽地一惊,全身上下不由地一震,当下向着那老儒追问道:“师叔?” 说到此处,原本残破的经脉被这一惊,竟是一阵气血上涌,之前李部邯、余布、林源分别交给自己稳脉行气的药物的药效再也不起作用,十二经八脉残损的折磨立即从那麻木重溢出,当下陈殇体内冷热交加,便是头脑也不甚清醒,站立不由地有了些困难。 那老儒见到陈殇脸色不对,当下瞳孔一缩,顺着陈殇的经脉便又是一股真气进入,直将苦苦内功修行得来的真气作流水使,毫不吝惜地输进陈殇体内,吊住陈殇一口气息不散,又竭力将陈殇体内真气摆回正轨之中。如此一来而去,即便这老儒内功再精湛,也终于不免得多了些疲态。陈殇只觉得身上终于好过了一些,这才发觉输进来的那一股内力除却剑气以外,竟与自己系出同源,便是短短这一刹那,陈殇便明白了这老儒为何能够一眼认出自己的内功。 并不是他博闻强记,而是自己两人原来练的是同一门内功! 为甚么是同一门内功? 陈殇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自己经脉当中源源不绝地涌入,脸上终于少有地露出惊色,当下想要一下将手挣出来,不让这老儒再输进哪怕一丝真气。但那老儒察觉一刹,却将陈殇手腕握的更紧了些,内力悬殊之下,陈殇竟然再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老儒生向自己输入真气。 若是内力一类,皆权由真气化生,用于点穴解穴等,不论用力再多也不会失却功力。但如是真气,便又是另一番情况,内功当中所修之求,全是为了这一股真气。倘若真气有失,那之前诸多内功修炼也成了竹篮打水,还会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