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与墨家的人对了一对情报,楚迁已然被墨家的门徒截下,扣押在墨家的机关狱中,陈殇也安心去休息一会。 不过方才来到文宣阁,陈殇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那个身为苍卫的红衣人,方才谷南王与陈殇在山亭会面而身畔空无一人,便是他在暗中操持。 “事成了么?”那红衣人的目光依旧锐利,直直望向陈殇的眼。 陈殇抚了一抚折霜,用剑气将酒气全部逼出,道:“现下还不能杀谷南王,他这个位置很是重要,于墨家更有大用。” “苍卫站在哪一边?”陈殇隐在袖子里的左手扣着领矩的磁机,只消身前的红衣人有丝毫异动,陈殇便能让早已埋伏下的墨家之人此刻出来制服。 墨家的人有这样一个好处:隐蔽性很高,机关布置好后便几乎不用再动。 陈殇的计划很大,让墨家发展起来去相助秦家,再借助秦家的力量来反过辅助墨家。 更一定要看清楚苍卫的立场,即便只凭借那《苍卫十四剑》能够拱手送人,便能看出苍卫本身的力量。 陈殇是修炼九殇剑典的,恐怕当今世上于剑招的悟性中,已然没有一人能够胜过他,更无人能比他足以看清剑招的好坏。 这《苍卫十四剑》,是少数没有半分气势的剑法,并不正气、也不邪派,只是一门很单纯的杀人剑术;在剑之上的每一招一式,都是为了杀人而来,更没有几分败笔,简约得好似一个“一”字,只消练成,恐怕出剑以后便不会再有第二招,是一门极利害,也极其冷僻的剑法,冷僻到陈殇都不曾见过有相似招式。 那苍卫又是怎样的组织?陈殇几乎近十年来都在为了时刻当上掌门而预备,日日夜夜都有在打听江湖的局势,对厉害的门派都了如指掌;即便是出了地界便毫无名气的小派,陈殇也一一记下,却怎么也没有听说过苍卫一门;藏得这样深,武功这样好,如果不是与自己站在一边,便一定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最紧要的地方便在于陈殇不了解苍卫到底想要甚么,又会不会为了想要的东西欺骗自己。 也不知墨家能不能啃下苍卫,可谓难办。 陈殇心中谋算涌动,眼里透着警惕的光芒,那红衣人却笑了一笑,向陈殇道:“谷南王那里,我们苍卫也并不急;只是我想帮帮你罢了,却丝毫想不到你不是干掉谷南王,而是杀了自己的领矩。” 闻言,陈殇也不知该作甚么,此刻的他连叹息也成了兔死狐悲,明明清楚这对不起那个一片赤心的领矩,却也要将那领矩杀了。杀了也并不借此在墨家里拿得己身之利,又何必为了甚么墨家,甚么百姓去杀人呢?或许他们原来便不需要自己这样帮忙呢?此刻被那红衣人揭出,可谓难堪。 那红衣人却也没有向陈殇再多做打压,反说道:“苍卫从来只为了自己活,要说真站在谁那里,便是太师;但太师已然不见踪影,也无人见过太师面具下的真容,算是怎么也寻觅不到。而我们苍卫永只追随太师,现下让我们得以继续走的,也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命令罢了。” 说到此处,那红衣人的眼中泛出些敬仰,转而又化为些感慨,道:“你知道太师是怎样的人么?” “我自少年时被挑选入苍卫的行列中,太师便已然在了……太师消失以前,我也老了许多,但时间却好似丝毫没有在太师身上留下丝毫痕迹,更据说自千年以前,太师便见过了太祖,太祖死后,便似是因为挚友消失的孤独,替大玄镇了这千年的国运。” 那红衣人虽已然一把年纪了,却在说太师时像是一个自豪的小孩子,眼里的崇仰、敬畏化作了透出的光。 “西御匈奴,征伐三百里疆土;后来北击鞑靼,博来了现下的关内数十万里安宁,开国之时亦陆续平定过两次大叛……有这样战功赫赫,却不要半分赏赐……”那红衣人叹息一声,陈殇此刻将手中酒壶递过,也顺手接来喝了一口。 听那人说罢,陈殇问道:“倘若你说的那甚么太师真这样厉害,前朝又怎么会被……被篡国讷?” 只见那红衣人摇了一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咽下口中酒水后又续到: “或许似他那样长生,已然不在意世间的所谓珍宝了,我们这些凡人,又怎么能给太师他想要的?” 陈殇此刻也起了听故事的心,当下向那红衣人问道:“那他想要?”心里也猜测起了这样一个“永生”的怪人究竟想要甚么,又与苍卫有甚么关系,只消能够问出来,恐怕便能结构出苍卫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那红衣人似是被问住,转而缓缓向陈殇续到:“太师留下遗命,让我们费一切代价,寻找到他带离皇宫避难的太子,或许便是他想要的……我们却也不敢猜,便去执行。” “太师千年间几度被勒令交出长生秘法,又几度被君王疑心图谋不轨。千年来太师要面对的不止有疆外的外敌,也有关内叵测的人心……太师真的为了大玄郭,累了整整千年的时间,更是天天待在旧日玄宫的小间里……出来了却也怎样?也没有人能有这样时间陪伴他走那样长的路……太师的孤独不是我,与整个苍卫能想象出来的,也正有太师,我们这些苍卫部众才肯这样相助复国业。” 那红衣人说到此处,苦笑了两声,叹息道:“或许太师从来不在意是哪个朝代,他在乎的也只有太祖那样的挚友……” “史书载:太祖逢采薇士,恍惚若仙人,问何深山居,答曰:人间茫然飘渺无所寄。太祖笑且问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