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的机关摆设堪称玄奇,至少对于陈殇如此。 不同于墨家的收敛,唐门恣意地向着整个天下展示自己的机关术,自豪、骄傲铸就了唐门铁一般的脊梁,自然相比墨家更能震慑住陈殇这样的机关门外汉,即便只是遥遥望去,也会被这奇景所震慑住。 唐家堡本身便是一道极大的机关,当作门主的人,唐家堡在他手中便是不可阻挡的利器。 陈殇很快便在那唐门接引人的领路下进入了唐家堡之中。 这里也不知有哪里没有埋设机关……或说是与唐家堡遥遥相连,随时可以将外来人杀死在内。 或许对于其他墨家的领矩来说,这样的机关还不足以入他们这些人的眼,只是无奈陈殇是一点机关术也不带在身上,虽说勉力遏制住了惊讶的神色,却还是被那唐门的接引人怀疑了一路真假。 步入唐门议事殿,那接引人无法随来,陈殇便在等候之间遥遥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殷信。 这可好办不少。 原来陈殇欲要与唐门的人相谈判,暂且借唐门找到巴蜀的墨家,再借停歇下墨家对于唐门并不流血的施压,换取唐门的好感,之后便能拿到几招暗器手法,而后便带着粮食回谷南去。 原来陈殇担心唐门的人并不对自己有甚么善意,之后便刀剑相向,自己便会被留下来,做一个有史以来死得最快的领矩; 可是殷信在这里,他要自己找太子,便一定能够借他松一松口……毕竟能够来到唐门议事殿的人,都是唐门所重视的人物,不论是混入了唐门,还是借以所谓“苍卫”的身份,他的话都比自己这个领矩来得有分量。 陈殇当下心绪一动,走上前去,向殷信作了一揖。 殷信似乎没有想到陈殇会在这里,当下惊了一惊,转头向陈殇看过,想说些甚么。 一个黑袍人忽然从内堂之中走了出来,打断了殷信要说的话,却将一具木箱子递给殷信,作揖道:“奉殷老爷的命,这机关已然具上了毒药,又比之先前多了二十来道机关,全部缩在这木箱子里……” “殷老爷却不知甚么时候给情报。”那黑袍人眯了一眯眼,道:“这江湖上,除却听风楼之外,恐怕便数殷老爷情报最流通,唐门和殷老爷合作也是为了几件情报……呵……”说到此处,那黑袍人瞥了一眼陈殇,冷笑道:“这不是领矩大人么?怎么有闲空来我唐门之中玩了,怎么?我们唐门的人在墨家下处处受限,如今要靠殷老爷收情报,也大多拜你们所赐。” “说,究竟墨家还要做甚么?”那黑袍人也不再顾着殷信在侧,当下向着陈殇大声质问。 殷信望了一望陈殇二人,笑了几声,过来将那黑袍人拉开,道:“你可看错了,这是谷南地方的墨家,何况以领矩机关术的利害,倘若是他主动找上门来向唐门发难……虽我是没有见过有哪个领矩单打独斗,但也够你小子这张嘴喝一壶的了。” 说着,殷信将那木箱子拿起,向那黑袍人笑道:“人家既然不是来找事的,咱们作东家的便大度一些,何必为了本地的几个混人,祸害其他地方的墨家?”说着,又向陈殇作了一揖,道:“领矩来唐门有甚么事,这位小兄弟虽说不是甚么大人物,却也不算小,有甚么事情,便暂与我二人说,如何?” 陈殇明白这是殷信自作谦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来,当下也作了一揖,笑道:“原不必两位这样,墨家原来是百姓,我做了领矩,也从不敢忘记,哪里受得了这样大礼……折煞折煞,哈哈。” 气氛也在二人配合之下缓和了不少,那黑袍人冷哼一声,也不再向着陈殇训斥。 “门主与管家呢?”陈殇向那黑袍人轻声问道,转而将袖中一锭黄金拿出,道:“有一件事,我原来想要与门主好好谈谈,算是墨家的内事……方才小兄弟说,巴蜀的墨家管得太严,我便做个说客,如何?” 那黑袍人警惕地望了一眼陈殇,道:“这样好?骗一骗三岁小孩尚可,却来欺瞒于我,真当唐门全是蠢牛木马?” 陈殇看出那黑袍人眼中顾虑,笑了一笑,微声道:“如今谷南与巴蜀的墨家之间有一幢大生意要做,作为谷南墨家的领矩,我可以替唐门劝动巴蜀的墨家,之后便信马由缰,唐门的发展便不再受墨家的约束,这样如何?” “这自由其实早便该还给唐门,日后来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说到此处,陈殇双眼里闪出些跳动的光,道:“而这条件自然也有,如你所想,天下不会有白来的东西,如此说,你可放心一些?” 那黑袍人的心刹那间提起,道:“墨家想要唐门的甚么?” “作为一个甚么武功都不会的生意人……哈哈……”陈殇望了一眼殷信,道:“我要的是唐门的武功。” 其实在江湖上走动,不在乎武功有多么利害,还是逮着适合自己的那一门练便是;相较于墨家来说,以陈殇毒药配飞镖的打法更像是唐门的模样;而倘若强行让陈殇去学墨家的玄妙机关,这样不适应自己的功法一定会耗去自己许多修练的时间,而收益甚低,怎么看也并不合算,还不如找唐门学几招手法。 何况也不见得唐门的武功会比墨家差了多少。 众多好手之中,也听说有凭着一片锈刀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的,更不缺乏只练习一招以闯荡江湖的人。当岁月过去,即便是平平凡凡的一招也会变得利害,并不只有名门大派出来的才是好招。 全天下的墨家现下成了一盘散沙,而唐门却因为其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