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鸽子送信儿来的时候,胡跌儿正在院子里练拳。是一套少林拳,一招一式的规规矩矩却又平淡无奇。 李鸽子没搭理胡跌儿,直接进到屋里。敖胖子刚吃过早饭,正在炕上躺着。早饭是专门从‘千里香’定的油炸千张脆,喝的是粗米豆粥。吃喝有些多了,肚子涨的难受,便自就势躺下,却也是不舒服。 “佟掌柜呢,我现下找他。”李鸽子急切地说。 “刚才吃饭时还在,现下不知,你去问胡跌儿。”敖胖子翻了个身,却没有起来。 李鸽子又回到院子里,看胡跌儿仍在左起马,右沉腰的练着,忙招手道:“胡兄弟,佟掌柜何在,怎么却不见他,我找他有急事。” “他刚刚出了院门,应该就在左近,你自去看看。” 那庭院前通着茶坊,面向街道,后面有一侧门对着一条僻静小巷。李鸽子从那侧门出去,便看到佟老大就在不远处缓缓的踱步,忙追上去,在佟老大耳边小声道:“佟掌柜,小锅巴来信儿了。” 佟老大在正庭坐定,敖胖子和胡跌儿坐在近前,那李鸽子关上房门,坐在下首,小声道:“小锅巴今早出来传话,说是那铁鸿今日近午时将去晋南城最有名的面食铺——‘李大面子’,吃那李大亲手做的‘抻面’。这铁鸿每个月都会去那里吃上一顿,只是日期却是不固定,这个月还没有去,那就是今日去了,这确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这铁鸿每次来去所走之路相同,他来时走小路,有一段路甚是僻静,正适合下手;回去时,他便是走大道,总是给那叶尚道在临街的摊位上买些时令小吃,大道人多,没什么下手的机会。我们便在他去时的那段路上事先埋伏了,等他人来便动手。我在那附近准备一辆马车,不论死活直接把他带来这里,佟掌柜您看这样行吗?” “这地方你最熟悉,就按你说的办吧。”佟老大点头道。 “你确定那铁鸿一定走那条路么,若是我们埋伏了,他却临时改了道路,那不是白忙了。”敖胖子斜眼睛看着李鸽子。 “我能确定,我们已经跟踪了他近半年了。最初便是先发现的这铁鸿,才进而寻到叶尚道这条大鱼踪迹的。”李鸽子看了一眼敖胖子。 “那里可有便于埋伏的地方,我们是分散埋伏,还是集中在一处?”胡跌儿看看李鸽子,又看看佟老大。 李鸽子仍是看着佟老大道:“地点我都已经想好,那条路正临着一家酒楼的后窗,我们便包下那间临窗的雅间等待这小鱼入网。具体事宜,佟掌柜你来定,我听您吩咐。” 仁义酒楼原是这晋南城的一家老店,也曾经兴盛过一时,拿手的菜便是那当地的名菜‘三吃鱼’。 这酒楼不利之处,便是地处偏僻,外来的食客不便找来,多少影响了生意。自打那太白楼开张后,这仁义酒楼更是每况愈下,不但外来食客不来,就是本地的老客户也来的少了。 那太白楼的掌柜是干行脚商发的家,知道做买卖的门道,便买下最好的地段儿,更把仁义酒楼的当家大厨挖了去,还从外地罗致了几位有‘绝活儿’的大厨,那自是叫得响了。你仁义酒楼能做的菜,我太白楼也能做,你仁义酒楼没有的菜,我太白楼却是有。那你仁义酒楼还怎么干。缘此,这仁义酒楼便一日不如一日的没落下去,掌柜的念着这是祖业,便一直不想就此关门,便只是个苦撑了。 这一日,仁义酒楼刚开门就来了七位食客,都是商贾装扮。伙计忙着往里让客,掌柜自是欢喜,亲自招呼,按客人的意思忙着打扫了二楼临窗的雅间,将客人引至楼上。 这七位食客不是旁人,正是李鸽子带着三只‘小鸽子’,引着佟老大、敖胖子和胡跌儿三人一行。 李鸽子随便点了几道菜,等那伙计走后,小声道:“佟掌柜,等我们功成之后在太白楼好好庆贺,今日这里便简便了,我们也无暇吃什么,真吃个饱肚子没得坠了身子,行动不便,反倒碍事。” “不用解释,你自行安排便了。”佟老大唊了一口桌上的热茶。 片刻之后,那伙计使托盘端了六碟果品凉食,谦声笑道:“几位贵客恕罪些个,先吃些果子,这是掌柜附赠的,贵客需多等些时候,让那后厨好好准备准备。” “不忙不忙,你自便去吧,有事自会找你。”李鸽子随口言道。 伙计下楼,一只‘小鸽子’起身将那雅间的房门关上。佟老大起身从那临街的窗子望去,下面一条窄巷正对着楼窗,那巷子长长的延伸开去,巷子两端尽头是高大院墙,从楼上看起来竟像是一条死巷。 “这里不得看,这巷子两头都有拐口通向外面正街。”李鸽子一边伏在窗户上向下看,一边说给佟老大听。 “这铁鸿放着繁华闹市不走,怎的会走这么一条僻静之路,真是怪人。” “也是如此,我们跟踪他多日,我也曾派人在这酒楼上盯过他,这铁鸿每次走进这僻巷便有些奇怪的作为,有时哼唱一曲不知名的怪调子,声音忽大忽小,甚至有一次唱到一半还流下泪来。还有一次,这铁鸿走进这巷子忽地厉声喝骂起来,但那左近却是并无旁人,却不知他骂的是哪个,如此怪癖,他定是不愿旁人看到,这或许能释疑他走此僻巷的缘由。” “管他那许多,我们便只是办我们的事情,他如此,正是天助我也,管他缘由如何,死人不问出处。”敖胖子坐在桌旁喝着茶水,吃着果子,念念自语道。 佟老大也不理他,自对李鸽子道:“有些时候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