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稚宁,其实今天就算我放了你,薄瑾屹也不会放过我的,你以为我抓你来是为了什么?”
“你一投胎就是大小姐,享受了二十年,也该为其他人做点贡献了,你这条命,不如就用来成全我吧?”
“你死在这,薄瑾屹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是应珣让你死的,是他为了阮凝初那小贱人害死了你!薄瑾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薄稚宁,你现在一定恨死应珣了吧,他这算不算给你戴了绿帽子?其实你不知道吧,应珣他压根不喜欢你,阮凝初才是他的最爱!”
“你被他利用了,蠢货!”
“不过你放心,薄瑾屹很快就会送他们下去向你赔罪,你有什么仇怨,当着那对野鸳鸯的面一起清算!”
男人的恨意如同滔天巨浪,他笑着后退,举起枪,笑容癫狂。
“薄稚宁,下辈子,离这些人远点吧。”
废弃仓库外。
应珣抱着阮凝初,坚定不移往安全的地方走去。
刚子等人围在应珣身边,七嘴八舌,有人急忙抬着医疗担架过来,但应珣抱着阮凝初没有放手。
目空一切,仿佛不知疲累。
在场除了刚子,都心领神会,果然阮凝初才是他们真正的嫂子。
薄稚宁追得再紧,也比不上一开始的心头好。
只有刚子,面色凝重,他知道今天一过,珣哥算是和薄家彻底闹翻了,薄瑾屹不会容许自己的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而珣哥并不是他外表表现得那样,不在乎稚宁。
这都是他带来的消息惹的祸,可他不能让无辜的人白搭上性命,哪怕阮凝初真的不配当他们的嫂子。
他也怕珣哥将来会后悔恨自己。
“珣哥,有那些人在,薄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应珣没理会。
他很快把阮凝初塞进越野车,正要关车门,袖口被拉住。
阮凝初不知在哪沾了灰的手脏兮兮的没有一丝血色,“你要去救薄稚宁吗?”
“我先送你去医院。
阮凝初第一次在应珣身上感受到这种近似冷酷的情绪,“薄稚宁那边……”
“她不会有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他真实内心分明不是这样的。
阮凝初眼尾的红晕尚未退去,她戳破他的言不由衷,“应珣,我不用去医院,而且这里有医护人员。”
应珣注视着她,缄默不语,不多时,掏出烟叼在唇间,眉眼疏冷,神色莫测。
就像应珣说的,他没有一丝一毫要去救稚宁的意思,倚着车门,姿态自在而随意,似乎真的放心不在意废弃工厂里那人的死活。
打火机时不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火苗总也打不着。
一遍、两遍……男人执拗不肯放弃,眉间腾起烦躁,也摩擦在阮凝初心上。
“我来。”
阮凝初接过打火机。
以往因为她最讨厌烟味,应珣从没在她面前抽过一次烟,就是抽了,他也会赶在见她之前,把身上的烟味清除干净,永远保持着她喜欢的清爽的味道。
火苗在风中颤抖,被吹熄的那一刻,缭绕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升腾而起。
“谢了。”
阮凝初没说话。
应珣也不在意,或者说,从刚才开始,他的心思就不在阮凝初身上。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积压起铅云,凛冽的寒风将呛人的烟气吹散,快到阮凝初哪怕想要捕捉,也感受不到分毫。
阮凝初循着应珣的视线,看向废弃仓库,心忽的一痛。
从前,她总能在应珣身上感受到他坚定追随自己的心,即便两人闹得再僵、冷战再久、说了再难听的话,她也始终有一种自信。
——就算他娶了薄稚宁,他心里也会始终留有她的位置,在他心里,她永远是特殊的,享有别人都没有的特权。
阮凝初的人生信条,是做个坦荡善良的好人,仰俯不愧于天地,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人性里的阴暗面她一样不少,她也会得意、会沾沾自喜,也会道貌岸然渴望听到别人的恭维,虚伪又下作。
应珣喜欢她,甚至说爱她,这点她十分清楚。
不仅清楚,还仗着这份感情,横加利用满足自己卑劣的心。
她口口声声说想划清界限,满嘴仁义道德,究竟是为了劝诫他、要他远离恪守底线,还是在享受说教的快感,以此彰显自己的高风亮节?
假使应珣真的离开了,后果她真的能接受吗?
她不能。
如果能,她不会因为应珣和薄稚宁婚事将近寝食难安,不会在看到两人在餐厅相视而笑相处融洽心如刀绞,更不会在和应珣对话时夹枪带棒隐含怨愤……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时起时落的负面情绪,都源自于内心真实欲望的作祟,她舍不下应珣,也承担不起两人在一起的后果。
哪怕她曾真心想要远离 ,也是因为她被欺负怕了,不堪其扰,是为了她自己。
这一刻,阮凝初像是终于看清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虚伪的面具撕开,露出肮脏的心。
可人是复杂的生物,她心里始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