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吧”引路的宫人曲身退了去。
玉息望了眼天,云雾更重了,原本清亮的月光被死死捂住,只有朦胧一片。
卫太后看见门口的玉息,淡淡问了声:“玉息公主怎么还不进来?”
玉息总觉得心中不安,但还是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进到殿内。
容妃肚子已很明显鼓起,慧妃正对着她的肚子说悄悄话,好像正和腹中的孩童在沟通。
“他可听得到我的话?”慧妃年纪小,对这一切都觉得新奇。
容妃摸摸肚子,神色温柔,“我也不知道,都说有孕反,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每日能吃能睡,也不觉得疲惫”。
“那还不好,说明你的身体好,不然每日都吐,难受死了”。
“等他出生,便是后宫第一个孩子,那时候就热闹了”。
容妃喜上眉梢,沉浸在孕喜中。
玉息给卫太后行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坐到慧妃身侧。
容妃捏了一块月饼又吃了起来,有孕后胃口都好,容妃的身子更加圆润了。
“可惜皇上不在,我们只能自己过中秋了”。
容妃无心一句话让玉息心中“咯噔”一下,原以为赵玄不在龙啸殿,是陪着容妃和卫太后,可现在知道他也不在毓秀宫。
中秋节不该阖家团聚的吗?
窗外的云雾移开,月色亮了起来,可仅仅一会儿,又一片挡了过去。
风吹过,挂在毓秀宫廊下的灯笼左右摇摆,里面的烛光晃动。
一盏灯被吹落,烛光熄灭,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宫人赶紧上前拾起灯笼,重新点亮烛火挂回了廊下。
夜渐渐深了,容妃的眼睛已经睁不开,撑着的脑袋一点一点,脑门差点在在撞到桌面。
有孕之人本就嗜睡,卫太后不是很看中容妃肚里的孩子吗?
可为何一点没有让她回去休息的意思?
玉息的不安更甚,正想起身借口夜深了请辞回去。
来了一名宫人,在太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玉息注意到她的嘴边露出一丝阴笑。
目光扫过殿内的几人,突然起身朝殿外走去。
玉息心中大呼不好,站起身跟着想出去。
“吱嘎”毓秀宫的宫门突然掩上,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糟了!”玉息用力推门,发现大门在外上了锁。
容妃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慧妃的神色突变,起身走到玉息身旁,伸手推门,同样推不开。
卫太后将这几人都囚禁在了毓秀宫。
——
大殿前,月光下,身影欣长。
赵玄站在大殿跟前,面朝着眼前的空地,仿佛接受日间众百官的朝拜。
他神色冷峻,面容俊逸,高大挺拔的身姿彰显帝王的威严。
常春在身侧侍奉,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伴随皇上左右,寸步不离。
北商都城城门被破,一队军马冲破屏障进入城内,深夜马蹄声,刀枪声在城内响起。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中秋夜的烛火全城熄灭,人人自危,等着明日的巨变。
一匹快马冲入宫中,城门侍卫赶到殿前,跪下回禀道:“皇上,万将军的军马已在城内”。
赵玄眼眸眯起,射出如冰的寒意。
身后一阵轻笑,侧目看去,卫太后带着宫人赶了过来。
宫人手中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笔墨。
赵玄“哼”声,“原来母后早就准备好了”。
卫太后在他身侧站定,望着空旷的大殿空地,那原是百官朝拜的地方,她扬起嘴角,仿佛百官朝拜的是自己。
“你原就不应该坐上这帝位,这帝位该是恒儿的”。
赵玄冷笑道:“母后此话说得也不准”。
卫太后眼眸阴厉,看向赵玄,像是要在他身上烧个洞。
“这帝位该是大皇兄的,二皇兄的太子之位也不该得”。
卫太后神色阴晴不定,内心巨大的哀伤和不甘,赵恒的意外过世让她悲痛不已,可仍是强忍着和赵玄母慈子孝,演着一派和睦。
如今终于可以不演了,她不必缩在后宫隐忍,该是她自己登场了。
“他早已入土为安,再不甘心也没有用”。
卫太后示意宫人端来笔墨,目光掠过恨色,“你今日就签了这退位诏书吧”。
“呵”,赵玄双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接过诏书的意思,“母后是步步为营,早就设了圈套,铺好了路”。
“你现在知道有什么用?万将军的军马已在城内,很快就要破宫,等破了宫门你就没有机会了”。
“哦?”赵玄没有一丝惊慌。
“我劝你趁早退位,也好保自己的一条命,你那个心爱的玉息公主,我也可以留一条命,让你二人一同离开商宫”。
赵玄忍不住笑了,卫太后不解,眉心皱起,“你笑什么?”
“她是南越公主,怎能过普通人的日子,朕自然要宠着她,让她仍是尊贵的公主”。
“你!”卫太后咬牙切齿道,“你是真不怕死?若是你死了,谁还能护着这个南越公主?”
“到时候哀家就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