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能赶路?”席玉问赵晟。
赵晟挣扎着想起身,可伤实在太多,略动一动就疼得厉害。
卫均瑶想了想,刚看他的伤太重,只处理了外伤,内伤恐怕也有。
再颠簸赶路恐怕他的身子吃不消,便对席玉说道:“不如今晚就让他歇息在我这绣坊内”。
赵晟感激看了卫均瑶一眼,心里便觉着这姑娘太过善良。
自己来历不明,她却毫无芥蒂。
刚她给他包扎时,靠他那么近,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竟有些心神荡漾。
赵晟努力摒弃这些可恶的念头,姑娘刚救了他,他怎么可以亵渎?
席玉原想着只让赵晟在绣坊歇息片刻,卫均瑶一个女子独自开绣坊不容易,不想给她添麻烦。
“瑶儿,可给你添麻烦了?”
卫均瑶毫不犹豫道:“既是你的朋友,我能帮则帮,现在天色也晚了,也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内室反正只有一间房,让他歇息下吧”。
“他伤那么重,再受颠簸,怕伤上加伤”。
这样安排最好不过,席玉对赵晟说道:“你的事皇上应该已经知晓”,他顿了片刻,“此时皇上就在晏城”。
赵晟一个激动直起身体,可动了伤口又疼得弯了下去。
“你且安心养着,等得了机会见到皇上再说”。
席玉和红绫离去后,卫均瑶关照了赵晟几句。
“春日里,夜间还是有些凉,你别开窗子睡觉”离开前卫均瑶把内室的窗子关了起来。
绣坊内室有一张简易的床榻,是卫均瑶平日里劳作累的时候,略微卧着歇息的。
卫均瑶很爱干净,被衿都是晾晒过的,今晚就给赵晟睡。
卫伯扶着赵晟上了床榻,又为他准备热水和一些点心。
赵晟靠在床榻休息,一直盯着卫均瑶前后忙碌。
“小姐……”
卫均瑶回头看去,“公子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想问问小姐怎么称呼?可是晏城人?”
卫均瑶淡然一笑道:“卫均瑶,我是都城人,来晏城谋生的”。
“都城人……,姓卫……”
赵晟立刻想到了曾经权倾朝野的卫国公府,后来因谋反被抄家的卫家。
卫均瑶看出他的想法,最初旁人问她姓氏时,都会是这个表情。
起初还很介意,但现在卫均瑶早已经释然了。
她不隐瞒,淡淡道:“没错,就是都城那个卫家”。
“家中前辈不守国规,以至于家道中落”。
她坦然说道,仿佛在说一件跟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赵晟对她的坦诚颇感意外,她既是国公府出来的,看她通身的气派,定是千金小姐。
虽如今沦为了平民,却自力更生,生得千娇百媚,也没有借着容貌攀附权贵。
这样的女子,世间难寻,真乃奇女子。
卫均瑶静静收拾药箱,和包扎完剪下的纱布,却不知赵晟望着她,心中百转千回过了很多个念头。
卫伯觉得卫均瑶留下不方便,便让她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这位公子。
“晚上路黑,回去千万小心”可即便吩咐过后,卫伯仍是送她到家门口才返回绣坊去。
——
行王府。
春日里的风,凉爽中带着丝丝暖意。
冬日长袍早已经褪下,换上轻薄的长衫。
席玉梳洗完后,卸下了束胸,换上了自己以前的衣裳。
洗干净的墨发垂直腰间,简单束了一个发髻。
庭院的风舒爽,她站在院内吹着暖风看月色。
雪色的纱衣,迎风吹起,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玲珑起伏的曲线。
不远处正欲来寻她的司徒行,看到这一幕时,怔了一下。
已经许久没见她换上女装了,此时的她虽装束简单,却清丽脱俗,在月色下美得出尘。
司徒行按下涌起的冲动,缓步走到她身侧,原想寻她说的话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着雾灰色长衫,身型修长,面容俊雅。
若站在席玉身旁,二人也十分般配,可司徒行于她,却总像隔着一层什么。
他努力走近她,好似走到了她身前,可抬眼看去,她仍在远处。
司徒行深深叹气,她总是很淡漠,司徒行说什么她愿意听,也愿意配合。
可她的心却是藏得很深。
“皇上来晏城了”她突然说道。
司徒行触动了一下,默默注视她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突然换回了长裙。
“所以我才问你要人去救回赵晟”。
席玉缓缓回眸,她的眸子带着月的光华。
暖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
司徒行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让自己冷静。
他懂席玉的意思。
“我会把筹备的关于朱阙门的一切资料,连同赵晟一同送去御下行宫,交给皇上后,此事我们便不再管了”。
席玉没有说什么,司徒行说的正是她的意思。
赵玄来晏城,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