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不想与她计较,伸手轻轻触碰她脖子上的血痕,“伤口还痛吗?” 鸢儿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痛!” “予薇,你还能再假一点吗?”她这点演技,明哲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明哲又回到了山崖上,不过跟着他来的还有鸢儿,这还是明哲第一次带外人来这里。 此处的景色,有一分独特的韵味,鸢儿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不一般。望着天边的残阳,沐浴在余晖之下,迎着风,喝着酒,身后即是鸢尾花丛,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鸢儿好不容易爬上山崖,映入眼帘的不是无限风光,而是一座孤零的坟茔。她扫了一眼墓碑,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墓碑上的字,她至今都忘不掉,她紧紧盯住这块墓碑,眼瞳急剧放大,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行字——陆氏渊之墓。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边摇头边往后退,甚至差点摔倒。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直到她看到墓碑角落的那一行字,她彻底崩溃了! 明哲就猜到鸢儿会是这副表情,“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死了,照样要埋到土里。” 鸢儿还以为他是来偷懒的,没想到他竟是来祭拜故人的,说是故人,倒不如说是他自己。 “这块碑是你立的?为何我从未听你提过此事?” 明哲坐回原位,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相比于刚才的拘谨,现在的他更接近于真实。他放下酒壶,用手擦去嘴边的酒渍,望着鸢儿,平静地说:“确切地说,是代你而立。你是他的亲妹妹,这件事本该让你知晓,但我又害怕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擅作主张,将此事瞒了下来!”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鸢儿埋怨道。 “人都走了这么久,世人早就把他忘了,你知道与否,还重要吗?”明哲持无所谓的态度。 “他叫什么名字?” “墓碑上不是有吗?你可以自己看啊!” “我当然知道他的姓名,我要的是他的表字!”鸢儿恨不得白他一眼。 明哲不情愿地回了两个字:“明哲!” “我要的是他的名字,不是你的!”鸢儿没好气道。 “我说的就是他的名字!” 鸢儿一脸茫然,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为何你俩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世上名字一样的人还少吗?我为何不能和他同名?” “这不一样!”鸢儿忸怩道。 “有何不一样?”明哲一脸坏笑。 “明哲之志在苍穹,逸尘绝凡玉玲珑。这才是你的名字!” “临渊无韵此去远,回首崖畔予此鸢。这不也是我的名字吗?” 明哲这话,倒是把鸢儿问懵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也肯定这句话吧!只可惜,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我的一位故友!” “哦,这样啊!”鸢儿也没震惊到哪里去,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让我猜猜,你的这位故友单名渊,字明哲,对吧?” “原来你还记得啊!” “我怎会不记得?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可他依旧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想起当年事,鸢儿心里不自觉间隐隐作痛,有时她会想,要是没有那场变故,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再也不会有人叫她鸢儿,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再也不会有人照顾她,她便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你何必念念不忘呢?做人嘛,还得向前看,不要把自己囿于过去,人总会有倒霉的时候,也会有幸运的时候,正所谓否极泰来,你所经历的苦难,最终都会变成善果,这便是因果报应!” “明哲,你倒是看得开,该不会他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鸢儿质问明哲,犀利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 若是换作别人说这话,明哲或许还会迟疑,但说这话的人是鸢儿,他自恃无恐,“我看你这么有生气,想来你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痛嘛,不如我再划深一点,保证你痛到连话都说不出!” “明明是刀子嘴豆腐心,却偏要装作一副傲世凌人的样子!”鸢儿与明哲生活这么久,她也逐渐摸清了明哲的为人。可她不知道的是,明哲把仅剩的温柔一并给了她。 “过来,坐下!”明哲挥挥手,招呼鸢儿过来。 鸢儿虽不知道明哲要干嘛,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明哲从衣角撕下一块布,蘸了点白酒,“有点痛,忍着!” 他用浸湿的白布为鸢儿擦拭伤口,白布轻轻触碰伤口,鸢儿就招架不住了,“好痛!”她本能地躲远,明哲就是想为她处理伤口也处理不了。 “予薇,你刚才那番毅然决然的骨子劲呢?怎么一转眼竟害怕成这样?”明哲嘲讽道。 “常言道,女子如玉。明哲,你就不会怜香惜玉吗?”鸢儿娇弱道。明明一位绝代佳人就坐在他面前,他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处理伤口的手法还这么粗糙,也不知是谁教他的。 明哲摇摇头,忍俊不住道:“予薇,在我眼里,你可不是弱女子,动不动就拿性命威胁我,纵观天下,也只有你一人敢这么做了!” “别人威胁你,你在乎吗?”鸢儿随口一句话,竟让明哲迟疑了。他明明不在乎他人生死,唯独对鸢儿,他相当看重,这一点也不像他,想当年哪怕那人苦苦哀求,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而今鸢儿的一点举动就让他胆战心惊,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若不想留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