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他要回去了。
其实针对称呼问题，他想过要叫这个人叔叔，但这个人平常不着调的样子并不像是成熟的叔叔，叫哥哥又不合适，后来索性就直接不称呼了。
反正他没有礼貌，尤其是对这个人。
称呼问题倒是次要，卡厄斯真的是猝不及防，这就要走了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的情绪明晃晃的都是这些意思。
黎曜沉吟片刻，稍微解释了一下：“我妈要来了，就今晚。”
听到这句话，卡厄斯往天花板上看了看，抬手摸下巴。
“你不要动歪心思！”
又是这句话。
卡厄斯的眼神落下，嗤笑出声：“小孩，你说说，我会有什么歪心思？”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要说？嗯？我长得很像坏人吗？嘁，真是个调皮的小鬼…”
他弯起眼睛笑，但笑容却不达眼底，甚至带着隐隐的狡猾之色。
其实相比起来，黎曜觉得，即便自己再成熟，实际上还是比不过这个男人弯弯肠子多，很奇怪，他就是让人看不透。
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复杂的个体。他不太懂，或许等他长大到和这个男人一样的年纪之后就会懂了。
“你真的要走啊？”
如果黎曜没看错的话，卡厄斯的瞳孔颤了一下。
是在不舍得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抿了抿唇角，语气也温和不少，“我很久没见我妈了，很想她。”
“啊…是吗？”对面的男人捏了捏指尖，“有妈妈真好，对吧？”
嘀咕两声，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小孩身边，弯下腰去看他的眼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乖乖回答，我就送你回去。”
“什么问题？”黎曜往后挪了挪身子，怎么说呢，这个男人的眼睛称得上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漂亮。
“如果我想让你叫我爸爸，你会叫吗？”
黎曜：“……”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在想屁吃啊！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回复。
然后眼睁睁看着男人眸底闪过一道失落。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好了，就当我是在说笑吧。”
说着，卡厄斯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以后又只有我一个人了，好吧，是没关系的。”
他再看过来的时候，黎曜移开了视线，不想和他对视。
卡厄斯但笑不语，好一会儿才抬手摸摸小孩的脸，声线温柔：“你想什么时候走？”
“下午吧，晚上八点之前。”
“好。”他答应了。
“会画画吗？”
“……一点点。”
得到肯定的回应，卡厄斯拿了一块画板出来，上面铺着一张崭新的画纸，递到小孩面前：“你画。”
黎曜微怔，呆呆看着眼前的画纸，“画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他笑了笑，“留作纪念。”
拿起画笔，黎曜好久都没有下笔。
他的绘画水平比不上小黎曜，多多少少有点难为他了，主要是他又不想交出很敷衍的作品……
还在纠结中，忽然从身边响起了一阵铃声。
是卡厄斯的手机响了。
满打满算在这里也就住了不到一个礼拜，四五天吧，就这几天里，黎曜没怎么见卡厄斯把手机拿出来。
他好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远离网络，远离人群，没有太多喧嚣。
“我说过，不要找我。”
“你知道的，那和我没关系……”
“不，这个谎言太过可笑。”
“……”
黎曜看似是在盯着画板，实际上竖起耳朵在听男人说话。
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但接了电话之后，嘴角扯出的笑容开始变得讽刺。
直到他挂断电话，黎曜才从“偷听”状态解除，挺直脊背，动笔，刷刷刷开始画起来。
他画的也挺快的，反正不用上颜色，勾勒几笔就展露出了大致的线条。
卡厄斯丢开手里的手机，侧眸去看专心致志作画的小孩。
在看到小孩画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容逐渐灿烂。
是金币，就是他送出去的熊猫金币，小孩画了一个金币送给他，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啧，宅了好几天，小孩要走了，想想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意味着，这套房子也要和以前一样被空置了……
——
时间来到傍晚，晚霞漫天，黎曜被戴了一顶儿童安全帽，被抱到了一台摩托上。然后卡厄斯戴上帽子，长腿一跨，把他环在了温热的胸膛和摩托车把手之间。
男人从一开始的摆烂慵懒风转变成了炸街酷炫风，无缝衔接，迅速切换。
“准备好了吗？”
“唔……”
接下来，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半路上，黎曜把脸埋在他怀里了，整个人窝起来，不想吹冷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句：“送你到这里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