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搀扶着苏明珏往丽夏安排给他们的营帐走去,里面的陈设和中原人的营帐差不多,像是特意精心设置的。
若是以往,苏小六一定会细细打量,然后吐槽这里的营帐布置的不够精细,只不过依葫芦画瓢弄个样子罢了,中原人讲究的气韵神态这里一点都没有。
但眼前这会手里的人,醉眼朦胧,满脸坨色,手也不断地拉扯着衣裳,像是有些不对劲。
他家少爷喝醉酒是何模样,苏小六最是清楚不过了。
虽说是不太规矩,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当着外人的面就开始扒衣裳,他顶多会说几句头晕了,然后歪栽栽贴在他身上,要他送他到床上休息。
苏明珏只觉得自己腹中一团热气难散,像是有千虫万蚁往他下半身走去,嘴里也干渴难耐,身子也越发的滚烫。
刚被人送到榻上,他就干涩地喊了起来:“水......拿水来。”
喜德站在一旁,闻言立刻往营帐内四处搜寻水源,终于是在营帐一处找到了一个水囊,苏小六将苏明珏身子扶起,喜德拔开囊塞,喂了过去。
苏明珏嘴角沾到水后,瞬间急促地喝了起来,没多久,一大半的水囊里的水就被他喝完了。
然而这并没有缓解他的干渴,他感觉自己身体就像架在柴火上燃烧的水壶一样,虽然有水在里面,但喝完就蒸发了。
远远不够能浇灭心中的那股热气。
于是他忍不住地,将手放在自己身上,把衣衫拽松或者直接脱去,如此就能带来一丝凉意。
喜德毕竟是宫里的人,见多识广,此刻见苏明珏状态不太对,当即道:“陛下这情况不像是醉酒,得找太医来瞧瞧。”
苏小六闻言,扶着苏明珏的手一顿,“那我去找一下丽夏大汗,请求他派个郎中过来。”
说着,他起身正准备往外走去,却被陆少卿阻止了,“此事万万不可,让别国的郎中诊断圣体乃是大忌。”
喜德点了点头,赞同道:“此事,还得是我们自己人来才好。”
苏小六一脸担忧,“那如何是好?”
喜德思索片刻后开口,“大帐就在前方十里路,我去前面大营找随行的太医来。”
苏小六听言点了点头,“我在这照顾皇上,公公尽管放心。”
喜德说完,便形色匆匆地走出了营帐。
喜德走后,陆少卿靠近了一步,走向了床榻,榻上的人衣裳半解,眉眼朦胧,桃花眼里含光带水,如三月的春风轻荡过湖面一样,柔情脉脉。
大约是和陆少卿相识的缘故,没了喜德在一旁,苏小六明显放松许多,对着陆少卿道:“小陆大人,皇上好像发烧了。”
陆少卿闻言坐在床榻上,伸手就着对方的额头探了过去。
触温那刻,陆少卿心微微荡漾,忍不住手往下移动,划过对方那泛红的脸庞,不过只停留片刻后,他就将手收了回来。
如此不合时宜的动作出现在君臣之间是为冒犯,但苏小六却没有察觉。
在他看来,他家少爷还未登基时,便常跟陆少卿玩,这样近乎朋友的亲昵举动,是在关心对方。
陆少卿查看了对方眼里的血丝,深知怕是已经着了道。
他眸子向下暗了暗道:“皇上身子怕是出了汗,要弄些水来擦擦。”
苏小六闻言便往营帐外走去,“那麻烦小陆大人照看了皇上了,我这就去弄水。”
陆少卿颔首点头,“最好是热水,草原水太冰,不太适合。”
苏小六点头,随后身影也消失在主帐内。
一时主帐内只剩下苏明珏和陆少卿两人,陆少卿打量着眼前的天子,伸出手胡乱地撕扯着肋间的带结,嘴巴一上一下的翕动着,看着很是燥热不安。
他墨色的眸里划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想不到这草原不仅为人很粗放,用的东西也很粗放。
正兀自端详着,主帐外响起一声轻柔的声音:“金陵陛下可好吗?我家大汗让我过来帮帮忙?”
陆少卿听到这矫揉造作的声音,瞬间拧起了眉毛,说话便说话,整的那股狐媚劲干嘛!
听着那刻意的声音,陆少卿垂了垂眼眸,这丽夏大汗怕也没安好心。
若是在别处,陆少卿一定打发了卖了出去。
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声音,又轻柔的唤了一声:“陛下?”
陆少卿即便心多有不情愿,但此刻还是微微敛神了回应:“不必了,陛下这下已经歇息了,多谢大汗的好意。”
那舞姬听到这话,内心一阵嘀咕,难不成这中原的皇帝没中那依阑花的种香?
不应该啊!
虽说那依阑花离他是远了些,可有了清郁酒做药引,又有姐妹向他抛了隐香,谁也别想逃过它,便是草原上最英勇的汉子遇上,也是一点即着,入情入肾,欲仙欲死。
那中原的皇帝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应当也抵挡不过。
可营帐内......似乎一切都没有太大的迹象?
大汗还等着他被中原的皇帝宠幸,以此来笼络中原人,如此一来,她这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她闻言并没有立刻离开,站在主帐外刻意屏住呼吸听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