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元干脆利落地抓过宴祁安手上的衣服,随便给自己套上了。
刚刚抬眸,就见少年双眼上蒙了一块儿白色的布条。
宁熹元有些恍惚,刚认识宴祁安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那时候的宴祁安还是个...
小瞎子。
宁熹元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你干嘛?”
宴祁安的语气有些僵硬:“非礼勿视。”
短短四个字让宁熹元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坐在岸边的石阶上,水漫过腰间,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蜿蜒出曲线。
冰镇的葡萄入口,清甜的味道让人上瘾。
“那块破布遮的住吗?”宁熹元问道。
宴祁安:“......”
遮不住一点儿。
但实在没必要拆穿。
他也...没敢看太多。
目光只是掠过少女起身时的莹白,就已经怯懦的收回。
他无法忽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隐秘的欲望从心脏里烧往别处。
宁熹元用竹签插着葡萄,嘴里的血腥味直到此时才算完全被遮盖。
她将小盘子里的葡萄吃完,就让宴祁安抱她回去。
实在太累了。
这种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感觉太令人恶心。
她决定睡觉。
睡觉是解决一切负面情绪最好的办法。
宴祁安淌水去抱宁熹元的时候,连指尖都是僵硬的。
寝衣太薄了,沾了水就完全贴在身上。
他甚至看得到浅粉色的小衣,系带环绕过少女纤细的脖颈,让人的目光无法抑制地朝着更深处落去。
宴祁安弯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愣在原地,还是宁熹元自己环上宴祁安的脖颈,摆好了姿势。
——
刚刚躺上床,就陷进了柔软之中。
宁熹元抱着被子滚进床里面后,就一动不动了。
突兀的,宴祁安心脏猛一跳,他甚至有种上去确认宁熹元是不是死了的蠢想法。
神经病。
有时候和疯子待久了,他觉得自己也快不正常了。
宴祁安平躺在床上,这次没有伸手去捞宁熹元。
他没打算睡。
总怕这断魂丹会反复。
宁熹元很快睡着。
只是恍恍惚惚中,她好像还在做梦。
梦七零八碎,拼凑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场景。
唯有晶莹剔透的的葡萄,出现在每一个碎片之中。
地上碾碎的、藤蔓上生长的、她藏在怀里的...
什么都记不住。
唯有葡萄,她记得她爱吃。
仅仅是她爱吃而已。
“呼...”
宁熹元猛然睁眼,正对上宴祁安的双眸。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若是方才猛然坐起来,必然撞上去。
“你有病?”
宁熹元忍不住问道。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想干嘛。
宴祁安抽开手,又平躺回去了。
“怕你把自己的嘴唇咬烂。”
“还疼?”
少年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没有温和的伪装,平淡之中带了点儿锐气。
眼底清明一片。
略微有些冷,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昨夜的失态倒像是昙花一现,幻觉般的不真实。
宁熹元没怎么注意宴祁安。
她伸展了一下四肢,复又软了身子,瘫在床上。
“不疼。”
“习惯了。”
要说那菩提果效果真好,她现在除了四肢像断了一般再无其他感觉。
宴祁安皱眉,他又支起身子凑了过来。
“习惯要很久才能养成。”
他皱眉。
宁熹元这完全就是在敷衍他。
宁熹元没睁开眼,回答的却很快。
“那是好习惯。”
“坏习惯的养成往往都只要一瞬间。”
宴祁安一时间竟没有想到什么来开口反驳。
等他回神的时候,少女的气息逐渐平稳,整个人再次变的安详起来。
那种挥之不去的死气和安静卷土重来。
一点点将少女整个吞噬。
宴祁安不喜欢。
胡言乱语的时候他不喜欢。
不说话的时候他更讨厌。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红肿的唇上。
大约是咬的狠了,隐隐有些破皮的迹象。
宴祁安轻啧一声。
指尖轻轻落在唇上,柔软,有些凉意。
但好似火星降落心尖,灼烧的可怕。
像是受到了蛊惑般,他凑过去,俯首。
鼻尖蹭在一起,彼此呼吸交融。
灼热在空气之中燃烧,让人只觉得躁意缠身,无法纾解。
宴祁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很大声。
撑在一旁的手变的僵硬。
理智告诉他这样很危险。
但有时候理智总是可以抛开不谈的。
所以,他碰到了少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