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不深,南溪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除了画具就是几本书,剩下的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公寓那边基本都有,没有的再买就行了,她懒得收拾。
巴律将她的东西装进一个行李箱,去衣帽间拿了外套出来,搭在她的肩头,随后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内发行顶层,是豪装的公寓,当初南振国为了女儿上班能多休息一会儿,特意将一整层腾了出来,装修成她喜欢的风格,哄她乖乖来上班。
巴律将行李箱的画具和书放进了书房,又去厨房看了看,叫人买了零食还有水,确定了空调的温度,又去卧室将她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洗了,才依依不舍站在门口,
“老婆。那我走了?”
南溪坐在沙发上听课,“嗯,开车小心点。”
男人抿唇,“我能明天再走吗?”
“不能。”
“那我能等你睡着再走吗?”
“你在这儿影响我心情。”小女人眼皮都没抬。
“那我明天接你一起吃饭?”
“好。”
见她终于答应一件事,他也不敢得寸进尺,深看她侧脸一眼,转身出了门。
……
“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情,都是道貌岸然的男人编出来的谎言……”
“宝贝,你以后不要结婚了,婚姻妈妈替你试过了,很苦……”
“宝贝,永远不要走妈妈的老路,为了一个男人连体面和自我都丢了,你要永远活的肆意洒脱,永远有退路……”
夜半,妈妈披头散发,憔悴的快要枯萎的样子,再次出现在梦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在梦里哭着醒来,起床去了客厅。
想要拿杯冰水出来喝,可是看见冰箱上贴着他狗爬一样歪歪扭扭的几个“老婆,别喝冰水,水壶里有温水。”的字后,最终还是转头去了餐厅。
餐桌上放着她的保温水壶,显示温度40度,倒了一杯,喝完,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坐在床上,突然想起十九岁那年,初见他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匪,很吓人,凶巴巴的,让人看一眼都想哭。
可是为了活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骗他,哄他,想尽办法逃走。
他虽然每次都被气的半死,还吓唬她,但是每次都会傻乎乎的被她两句话哄好。
她从来不相信一个十几岁少年嘴里所谓的爱,却一次又一次沦陷在他的炽热里。
她总是提醒自己要理智,心智不成熟的男人,爱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却一次又一次被他的胸膛融化。
他坐了牢。她以为两人之间永远都没有可能了,可是当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她身边有了别人,那个人不是他,仅此而已。
他即使失忆了,看见她的下意识,还是想要她。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到底什么是爱?
他们之间,永远是他一往无前,她瞻前顾后。
可是,小时候爸爸妈妈感情不好,留给她的阴影太重了,每次有别的女人想要试图抢他,她都会不自觉产生退意。
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自我保护机制。
……
清晨暖阳抚上脸颊,南溪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
洗漱完,化了个淡妆,换了衣服,已经是九点了。
随便吃了块面包,喝了点牛奶,拎着包包出了门。
站在电梯口摁了下行键,可是自安全出口处传来的淡淡烟味让她不自觉侧头。
这里怎么会有烟味?一般人上都上不来,即使是安全通道,也没人能随便进。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拿出手机,她下意识的就给巴律打电话。
震动声自安全出口门后响了起来,即使只响了一声就被摁掉,但真相就在眼前。
将手机收进包里,冷着脸向前走了几步,“出来!”
“巴律,我数到三,你不出来就一直待着别出来了。一——”
“老婆……”门后的男人心虚走了出来,随着他将门打开,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南溪拧眉,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扔了一地烟头。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抽死?”小女人声音带着几分薄怒。
“我想你。”他答非所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没走。”男人像只斗败的猛兽,耷拉着脑袋,下巴上胡茬明显,眼中泛着淡淡血丝,明显是一晚上没睡。
“我就过来住两天,你干什么?”南溪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来气,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好,就这么折腾,搞的好像她马上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似的。
“我怕你不要我了,你要是气没消,一张机票回了华国,我上哪儿找你去?找到了你不跟我回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对你用强吧, 那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可你跟别人好了,我一条命就没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别过脸不敢看她,像个明知自己犯了错,但就是不悔改的问题学生。
“你想自己住,我送你过来了,你不想让我在你眼前晃,我也离开了,我就在门口待着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