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托克托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鄙夷。
哑不害又怒又惊。
她愤怒托克托背叛鞑靼!
明明身为父汗的义子,待遇比绝大多数父汗的亲儿子还要好,甚至获封恰台吉。
父汗如此对他,他却仍然背弃了父汗的信任,投奔了汉人。
一念至此,哑不害不由得感到惊恐,后背发凉的惊恐!
不知道托克托是什么时候背叛的鞑靼,三年前?一年前?还是最近?
他为了汉人出卖了多少情报……他做出了多少对不起父汗的事情……宣府之事的惨烈伤亡是不是和他有关……通贡开市失败是不是他在从中作梗……
托克托缓步逼近。
哑不害神色慌张,撑着身子后仰,想要逃跑却因反噬而无能为力:
“脱脱,莫要听信汉人说辞,汉人满口天花乱坠,许诺的事物从不兑现!
“即便兑现了,也会和你之前约定的完全不同。脱脱,你可记得太玄是如何对待父汗的?
“父汗与太玄数请开市通贡,求而不得,遣使被杀无数,甚至用蒙古大礼,以白骆驼九头、白马九匹、白牛九只,及金银锅各一,如此诚心诚意通贡求和,可我们的使者依旧被汉人杀害!
“前些年间,经过父汗全力争取,太玄终是答应开市,但仍旧言而无信!
“只在大同、宣府等重兵把守之地开设马市,我蒙古牧民想要换得粟米麦等粮食都换不得,汉人还以劣米充数,甚至无故关闭马市,偷袭通市牧民。”
哑不害言辞凿凿,情深意切。
说得托克托皱着眉头,不由停下脚步。
见状,哑不害趁热打铁:
“脱脱,汉人不可信啊,这是父汗血的教训,若是你能迷途知返,我绝不会讲此事一点半点,告诉父汗……”
打了感情牌,哑不害就开始求饶。
托克托好似真的被说动了,脑袋一低,微微沉思。
就在这时。
哑不害放在后面撑着身子的手,忽然在后腰摸出一把骨匕,上淬墨绿色的剧毒。
咻!
哑不害耗尽剩余的力气,把匕首投掷出去。
以她残存的体力,想要一击必杀托克托,只是痴人说梦。
但哑不害无需杀人,骨匕上抹的乃是旷世奇毒,出自三百年前的毒影邪门。
遇毒者,中则立毙!
这种奇毒尤为罕见,蒙古诸部仅此一把。哑不害也是意外所得,而且差点一不小心就碰上骨匕之毒。
幸好见多识广的老萨满在旁边,阻止了她,还认出了这种奇毒的出处。
去死吧!
哑不害凝视着托克托,这是她的最后底牌,原本想把匕首留着用在那个太玄人身上。
没想到托克托背叛了父汗……
杀死一个太玄人,或者杀死一個位高权重的鞑靼叛徒。
哑不害理性地在其中做出正确选择。
骨匕破空,速度惊人。
托克托抬起眸子,哑不害在其中见到了一丝嘲弄。
他没有被我说动?
哑不害心中生起不祥预感。
托克托身形暴闪,与剧毒骨匕擦身而过,看似惊险万分,实则稳如泰山。
不好!
哑不害大吃一惊,挣扎着就要起身逃去,但因为伤势仍在,动作僵硬,速度缓慢。
托克托出现在她身前,单掌按在对方肩上,五指如铁骨用力,将哑不害擒拿住。
哑不害动弹不得,自知有死无生,扭头看向托克托,眼神狠厉如毒蛇。
陈昕走了过来。
托克托当即语气恭敬道:
“神衣卫天字密探,脱脱,见过陈金令!”
“还请陈金令放心,脱脱身是蒙古人,但心仍旧是中原人,哑不害动摇不了脱脱的忠诚!”
哑不害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这真是脱脱?
他不是被汉人利诱……而是全心全意投诚汉人?
哑不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都要崩塌了。
陈昕嘴角一抽,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还是会觉得抽象啊。
“脱脱,不用担心,你的忠诚,本金令自然是知道的,绝不会出现三年又三年这种情况……”
陈昕摆了摆手,声音迷离,眼中闪着青光,《夺魂密册》和《种莲术》双管齐下。
加深托克托身上的控魂效果。
“陈金令,脱脱明白了……”
托克托声音微小,呢喃细语。
“无量金刚宗的僧人有精神秘法,脱脱你最好尽量少与他们的高僧接触,免得被操纵了。”
“遇到除了我和沈炼的其他神衣卫,也不要暴露自身,你的存在在神衣卫中也是绝密存在。”
“不过,脱脱你尽管安心,虽然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但你的功绩与世长存,太玄百姓会永远记住你的,太玄史书必有你的笔墨!”
陈昕盯着托克托的眼睛,叮嘱两句后,又给他画了一张激动人心的大饼。
“陈金令,我明白!为了太玄,脱脱愿意牺牲一切!”
托克托的反应十分激昂,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到丰州滩将俺答和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