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衣卫不为人知的密探,这种小误会不足挂齿。
签押房内。
“干得好!”
王崇古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好在他的涵养足够,强行压下冲动,保持住了边疆大吏的威严。
方逢时淡然地抿了一口茶,看似镇定自若,可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激动。
“计划成功,辛爱黄台吉落在我们手中,先前围绕把汉那吉制定的策略倒是可以不用了。”王崇古笑道:“不用搞那么多弯弯绕绕,让鲍崇德去告诉俺答,若不想自己儿子死,就得给我纳贡称臣!”
陈昕也喝了一口茶,悠哉悠哉说道:“依照俺答的性子,他不会同意,反倒可能恼羞成怒,引兵来攻。”
“不过,据托克托所言,哑不害一直在关注着俺答汗的动向,他若是有引兵进攻的意图,我们能提前收到消息。”
“俺答要打,那就和他打一架!”王崇古成竹在胸。
自己新任宣大总督以来整顿边防,提练兵备,九边早就不像当初仇鸾在时的漏洞百出,虽然比不了太宗一朝的精锐重镇,但已经初步具备了天靖之初的边防强度。
更何况不打一场,怎么能让这位“雄才大略”的俺答汗认清现实,投子认负?
……
日出破晓。
俺答汗领着三千骑在接应,可左等右等,却没有见到辛爱黄台吉的身影。
在他的身侧,是矫如雌豹的钟金哈屯,脑海已经升起了不妙的感觉,辛爱黄台吉迟迟没有出现,想来是凶多吉少。
她看了一眼身旁壮如铁塔的汉子,心中一紧,把汉那吉没救出来,寄予厚望的长子又搭了进去,以大汗的秉性,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丰州滩天灾将临,牲畜断绝,当今之重应该是开市互贸,以求渡过灾年而不是继续和汉人死磕。
“报大汗!”
刚刚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了,他纵马疾驰,手握一枝飞箭:
“小的没有见到大王子等人,反倒遇到一名汉人骑手,此人飞箭传信,言及与大王子有关!”
“拿来。”
俺答汗阴沉着脸,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侦察兵恭恭敬敬地将飞信递了过去。
俺答汗艺高人胆大,不惧信上有暗器毒药,直接打开,一目十行,扫完信上内容。
“纳贡称臣,不然就杀黄台吉……”
俺答汗冷冷一笑,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三千骑,少,太少了,他望向身侧的年轻妻子:
“回营,传令各部,调集大军,给我踏平大同!哼,死了一个儿子,老子还有七八个,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总督巡抚够我杀!”
“是。”
钟金哈屯微微一叹,无奈应道,她见俺答汗正在气头上,于是没有劝阻,准备等回营后再谈。
随着俺答汗一声令下,三千骑即刻撤往大营。
与此同时的营地。
由哑不害领军守着。
哑不害本来青云城的失利而被俺答责罚,此次随军而行,也是她强求跟着,说法是想要戴罪立功,俺答汗没有拒绝,想了想勉强同意了。
坐在自己的营帐中,哑不害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仿佛好像有什么坏事即将发生。
不应该啊,辛爱黄台吉那边有托克托在,金令大人必能将十三翼一网打尽。
难道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不是那边……
“禀大公主,丰州滩飞鹰传信,老萨满昨夜出发,疑似赶往营地。”一名亲兵传进营帐中,连忙向哑不害传达这个消息。
自从青云城一行后,大公主就要求他们时刻关注了老萨满的消息,虽然不知为何大公主要监视自己的师父,但亲兵们可不敢怠懈,一有事情立即禀报。
坏了!
哑不害心中一跳,怪不得自己寝食难安。
“明白了,出去!”哑不害语速飞快,声音严厉。
亲兵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营帐内只剩下哑不害一人,她神色慌张,连忙取出信纸留下暗记,然后开始书写这个重要情报。
老萨满,乃是青黄不接的萨满教唯一牌面,神意高手,但黄土已经埋没了脖子,年轻又留下了旧伤,如今只是在苟延残喘活着。
但哑不害怕的就是自己这位“假师父”。
此人专精天神力,与天心自然感悟极深,尤为擅长卜算之术,要是算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太玄“地”字密探就遭了。
现在急匆匆赶过来,定然是算到了不对劲。
哑不害自知自己的身份即将暴露,连忙将老萨满可能出现的情报写进信中,并且详细描述老萨满的弱点和旧伤部位,生怕神衣卫对付不了老萨满。
急匆匆写完之后,哑不害冲出营帐,一路避开耳目,来到一处旷野,将信纸塞进机关鸢中,然后发往大同。
做完这一切,哑不害松了一口气,当即就要纵马跑路。
谁知才刚刚跑了不过一刻钟。
天边赫然出现一个人影,满头灰白长发,形似枯槁,骨立形销。
老萨满!
以神意宗师的速度,一夜间从丰州滩过来不是难事。
哑不害调转马头,要逃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