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盯着手札微微沉思。
“怎么样?”沈炼连忙问道,这本手札他拿到之后也看了一眼,不过就跟当初翻看《种莲术》秘籍一样,完全看不懂……
他想到了当初陈昕过眼《种莲术》秘籍就学成的时机,还想知道陈昕能不能再现当初的奇迹。
陈昕微微摇头。
“啊……”沈炼闻声有些惊讶,随后一叹:“就连你也学不会吗……”
“不是。”
陈昕咧了咧嘴,无奈道:“上面写的都是蒙文,我看不懂。”
“呵呵。”
沈炼先是一愣,随后绷不住扑哧笑出声:“没想到陈兄你居然还是不会蒙文。”
陈昕耸了耸肩,他一共才来了两次九边,又不像是罗传经这种常年镇守大同的金令,不需要会蒙文和蒙语,况且上次宣府一行也没有用到蒙文的必要,自然是不会。
“不过也是我着急了,没想到这点。”
沈炼想了想,道:“你不想我一样需要镇守宣府,常年在中原和南方活动,确实用不到蒙文。”
陈昕看向沈炼:“沈兄你会蒙文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我会。水平只能算还可以,和蒙古人交流,读一些蒙文经典都没问题。”沈炼点了点头,谦虚道。
这叫还可以……陈昕嘴角一抽。
沈炼有了主意,道:“既如此,陈兄,我帮你把这本手札翻译吧,字数不多,一天内就能搞定。”
翻译这类和武学要关的秘籍,翻译者必须有较高水平,最好本身也练武,且有一定水平,不然在涉及到一些和穴道经脉有关的名词时,看都看不懂,遑论翻译。
综合来说,交给沈炼翻译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陈昕透过窗棂看着清冷的月亮,转而笑道:“那就多谢沈兄了。”
“小事一件。”
沈炼大手一挥,带着手札离开了。
……
翌日,未时。
边关哨卒有报,俺答汗带着“九白大贡”在关外等着,王崇古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吩咐亲兵告知三位金令,随后更是亲自领兵前往边关坐镇。
陈昕和王崇古等人来到边关,关外俺答汗和钟金哈屯等人,只携带了少量军士和“九白大贡”诚心诚意地等候着。
昨日一夜,在生死危机的恐惧退去之后,俺答和钟金哈屯都隐约觉察到不对劲,那个神意宗师有问题,没有神意该有的如狱如海的威势。
可无论如何,昨日那人的确是展露了神意法域的御空神通,并且带着老萨满的尸身前来,用神兵剑气纵横毁尸灭迹,三军将士尽数看在眼中,人心惶惶,恐惧不定,军中士气跌落谷底。
俺答思来想去,还是自己走了步错棋在先,或者说是昏棋。
当老萨满被杀,而辛爱黄台吉没有如愿归来那一刻开始,这步棋就已经变成了又昏又错的臭棋。
既如此,那他还不如顺水推舟,借此称臣纳贡便罢。
自己是在神意宗师的威压下低头的,不丢脸。
况且,若是称臣纳贡之后能顺利开市,以度过接下来的风雪寒灾,休养生息也可以了。
见边关上,那位新任宣大总督登上城楼,俺答汗连忙上前喊话,表示要献上“九白大贡”,俯首称臣。
俺答大手一挥,让士卒带着九头白骆驼,九披白马九,九只白羊,以及金锅、银锅各一送上。
王崇古看着这些牲畜,以及俺答所带人数,心中一定,当即打开城门,亲自到关外迎接,陈昕、沈炼、罗传经三人护在左右,有他们在,俺答想搞幺蛾子都做不到。
俺答在王崇古面前礼数卑微,送上降表,并立誓从此纳贡称臣,永不犯边。
随后又是一批人押送过去。
这些都是丰州滩内剩下的白莲教信徒,自从赵全死后,他们便在板升城内夹着尾巴做人,俺答则视若无睹,任由他们继续待下去,为的就是这一刻,好拿来表示诚意。
只可惜赵全这個大人头被神衣卫先拿下了,显得剩下的白莲教徒无足轻重。
俺答声称是白莲教等魔道信徒蛊惑他袭击边关,侵扰边境百姓,如今他已翻然悔悟,将所有魔道信徒绑缚送上,并且之后会配合太玄打击草原上的魔道,以祈求天子原谅。
王崇古冷着脸让亲兵把这群魔道信徒押回来。
俺答口中没一句是真话,若不是他本人想要寇边犯境,赵全这群汉人叛徒又怎么可能说得动他呢?
不过王崇古也没有揭穿,给俺答留一丝颜面,戳穿一切只会让双方更加难堪。
俺答见王崇古仍然没有接过降表,心中一紧,继续表示,恳请以良马五千匹入贡,望乞皇帝陛下怜悯臣老年悔祸,感恩诚心,宥臣以前听奸人扰边之罪。
王崇古脸上的坚冰有些消融,接过降表:“念你诚恳,此事本官会上禀陛下,是否宽恕你的罪过,还要等圣上的旨意,但圣上感念尔爷孙情深,明日可来接回把汉那吉。”
一棒子一甜枣,有了辛爱黄台吉在手,把汉那吉的价值也没有那么高了。
王崇古可以大手一挥,将把汉那吉送还回去,但辛爱黄台吉什么时候能回去,那就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