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之际,两枚飞石打来,正击中独孤胜手腕。他手腕一偏,没有击中脑门,却拍中了后颈,当场昏死过去。 李鸿基、钱三桂齐齐一惊,两人来不及细想,纷纷出掌攻向独孤胜。霎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至,急拍两掌,吓退了二人。没等二人回过神来,黑影已经提起独孤胜飞身而去。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李鸿基气得跳脚,怒目道:“追!” 沈波旬一边娓娓道来,一边感慨道:“当时要不是我出手相救,老毒物早就没命了。他错杀了师父,错放了小师弟,又错信了钱三桂,这才导致半生凄惨,真是可悲啊!” 听到沈波旬淡然叙述,天赐不觉失手捏碎了酒盅,惊道:“前辈既然目睹了整个过程,为什么没有及时出手?” “我凭什么出手?”沈波旬眼睛一瞪,冷冷道,“二十年前我第三次出兵讨伐神龙教,专程派人前往凤凰山,请求发兵相助,不料被老毒物当场否决!那时老夫对圣毒教恨之入骨,为什么要出手相救?自从圣毒教与神龙教联姻,两教就一直眉来眼去,老夫巴不得圣毒教易主,又为什么要出手帮他平叛?” 天赐听得云山雾绕,不解道:“前辈既然希望圣毒教易主,又为什么最后关头改了主意?前辈五次北伐,执着地让人震惊,不像是一个会朝令夕改的人。” “不错!”沈波旬一饮而尽,苦笑道,“你小子眼光很毒啊,不愧是小毒物!这件事说来话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老夫醉了,不提了,不提了!”没等天赐搭话,他已经提起酒坛,步履蹒跚往殿外走去。 天赐暗暗吃惊,喃喃自语道:“情深则伤,恨极必哀。看来他心中有常人无法触及的伤痛,也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哀思吧!” “好个情深则伤,恨极必哀!”一个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等天赐回过身去,独孤胜已经飘然而来,身旁正站着香雪海。 望着漆黑的殿外,独孤胜幽幽道:“当年我也不知道老魔头为什么要出手相救,直到被囚禁蝶谷七天后,我才明白他的用意。” 当时独孤胜被囚禁在蝶谷飞燕殿,望着四周山峦起伏,陡壁环绕,暗暗疑惑。低头瞅着身下轮椅,残废双腿,更是怒不可遏。他正要抬掌拍碎轮椅,突然远处飞来二人:前面中年男子年约三十,样貌堂堂,身材魁梧,眼神犀利;后面小女孩年仅七岁,长得乖巧灵动。 独孤胜一眼认出眼前男子就是天魔教魔君沈波旬,不禁怒道:“本尊堂堂毒尊,绝不会受制于人!你想羞辱本尊,痴心妄想!”他再度举掌,正要拍向自己脑门,耳畔却传来沈波旬不屑嘲笑声:“堂堂毒尊,女儿满门被灭,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这就是你想要的尊严?就这么一死了之,你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女儿交代?你就不怕她死不瞑目?” 听到沈波旬嘲笑,独孤胜又怒又气,抬起的手臂微微颤抖,最后不得不艰难放下,突然仰天凄笑,泪湿眼眶,恨得咬牙切齿,怒得面目狰狞。两手紧握,仰天长啸,荡起阵阵狂风,震碎了轮椅,震塌了石亭。 沈波旬一手护着身后小女孩,似笑非笑道:“只要你肯帮我,本君一定成全你,让你活着走出蝶谷,手刃仇人!” 独孤胜右手撑地,披头散发怒道:“你把本尊当什么?阶下囚?本尊不会任人摆布,就算你是魔君也休想。龙葵的仇自有人帮我报,不用你假惺惺!” 见他执意赴死,沈波旬冷笑道:“你想一了百了?本君如果没有记错,毒尊好像还有一个外孙。当日钱三桂说你要是肯主动退位,他便给你一条活路,让你与外孙团聚。毒尊若是不肯屈辱地活着,你的外孙就得替你承担这份屈辱。”他凑近弯腰笑道:“毒尊,你是想自己屈辱,还是让外孙屈辱?” 那一刻独孤胜心如刀绞,五指紧攥,鲜血滴滴滑落。 现在回想起来,独孤胜依旧心痛不已,感慨道:“后来我才知道,老魔头之所以让我教授女娃武功,正是为了杨玉瑶。他与杨玉瑶曾有个赌约,只要他的徒弟能打败杨玉瑶的徒弟,她便离开华恒旭,回到老魔头身边。” 听到“杨玉瑶”三个字,天赐吃惊道,“外公,这位沈前辈与杨玉瑶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独孤胜叹息道,“他的事七天七夜也说不完。今日咱们祖孙相聚,不谈老魔头的事了。说说你吧,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想起悠悠往事,天赐感慨道:“其实也是一言难尽。” 他自幼与天佑一起生活在圣使殿,最深刻的记忆大概就是习武了。那时师父上官甫总是手握荆条,满脸严肃,耐心地教导二人习武。二人稍有懈怠,便会遭到荆条毒打。有时空闲了,上官甫还会教授二人识文断字,读经诵典。只不过他总是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握着戒尺,满脸威严。二人稍稍贪玩,又会被戒尺狠打。 那时二人生活在圣使殿前院,从没踏出殿门半步,甚至连后园也没去过。一日天佑一时好奇,鬼使神差地闯入了后园,只见满园梅花,绚烂无垠。他正偷偷摘下几朵,突然被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当场撞破,伸手拦住去路,怒骂不止。 听到叫骂声,天赐慌忙一路小跑奔入后园,就看到天佑跌坐地上,眼含热泪,旁边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婢女正扬掌拍下。他一把握住小婢女玉腕,怒声质问。小女孩大怒,二人争吵起来,很快惊动了上官甫。 上官甫询问了事情经过,又趁机考问了二人学业,知道天赐敏而好学,便奖励他可以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