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邦与林知远谈崩,拂袖而去,远远听到林知远高呼明日就去投奔二哥、四弟,气得华兴邦怒容满面,咬牙跺脚。临出门时撞见一个手持红梅剪纸的女娃,见她五官精致,气质不俗,华兴邦暗暗诧异,一眼认出她就是林知远的千金林尚宫。华兴邦正要离去,又迎面撞见一个妙妇,她恭敬道:“圣尊,宴席已经备好。”华兴邦寒着脸道:“弟妹,劝劝三弟,多为孩子想想,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么好看的掌上明珠可惜了!” 林夫人无言以对,林尚宫却吭声道:“德不孤,必有邻;人非贤,亲必离。我爹说只要有德,志同道合的人就会争相投奔,否则必定众叛亲离。伯父要是有德之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没想到被一个十岁的娃儿羞辱一番,华兴邦咬牙暗恨,羞愤离去。 林夫人抱着林尚宫飘然入屋,笑道:“知远,是不是跟圣尊吵起来了?” 林知远气愤道:“吵什么吵,是他威胁我!如今的圣尊早已不是那个和蔼仁慈的大哥,他现在就是一条蛇,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噗,”林夫人笑道,“刚才宫儿给你出了一口恶气,把圣尊脸都气绿了!” “哦?”林知远脸色稍稍和缓道,“宫儿说了什么?” 林夫人得意道:“宫儿说‘德不孤必有邻,人非贤亲必离’,把圣尊气得拂袖而去。你们父女俩啊,就是不懂圆滑。圣尊是睚眦必报之人,他岂会善罢甘休?” “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林知远冷笑道,“惹怒了我,我明日就去投奔二哥、四弟,看他如何收场!堂堂神龙教上尊离教出走,我看他华兴邦的脸面往哪儿放!” “要不要我先去收拾收拾?”林夫人故意道。 “先不着急!”林知远抱起林尚宫笑道,“过几日就是宫儿的生辰了,咱们要好好给宫儿庆庆生,然后再考虑是去逍遥阁,还是天静宫。” 几日后,林尚宫正满心欢喜,准备第二日庆生,不料当天夜里风雨交加,林宅迎来了灭顶之灾。 那日晚上,她正睡得迷迷糊糊,老管家上官贵突然闯了进来,一把挟起林尚宫,急道:“小姐,出事了,快跟我走!”上官贵捂着林尚宫嘴巴,一路往后院奔去。刚踏进后园,只听前面脚步声阵阵,上官贵大惊失色,忙抱着林尚宫原路折返。 这时前院传来阵阵厮杀声,上官贵不敢迟疑,直奔东院奔去。刚奔到回廊尽头,只见林夫人被人一剑刺穿胸膛,匍匐倒地,嘴里鲜血潺潺。林尚宫惊得面无血色,只觉双目盈满热泪。上官贵急忙封了林尚宫穴道,往西院奔去。 西院里悄无声息,上官贵忙抱着林尚宫一路急奔,穿过尚礼门,绕过音宫亭,直奔假山奔去。上官贵刚躲入假山中,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传来,霎时两个黑影从天而降,一个双爪如魅,气势逼人,一个御剑在手,且战且退。 林尚宫早认出用剑之人便是自己的父亲林知远,她长大嘴巴,却喊不出一个字。仔细望去,林知远左臂半废,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林尚宫泪湿眼眸,使劲挣扎,却被上官贵紧紧挟在臂弯。 突然砰一声巨响传来,长剑落地,林知远被震飞三步外,跪地不起。 对面黑衣蒙面人负手盯着林知远,冷冷道:“圣教教规写得清清楚楚,叛教者杀。你背叛圣教,图谋分裂,天理难容。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只怪你不识时务,非要与我为敌!” 林知远仰天大笑道:“华兴邦,你不要假仁假义了!这些年我为你出生入死,昧着良心陷害杨教主,我真是后悔!今日我死有余辜,但你别忘了,陷害杨教主是你华兴邦主使,你才是罪魁祸首!杨教主在天有灵,迟早会向你索命!” “哈哈……”黑衣蒙面人大笑道,“三弟,鬼也怕恶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杨世浊敢不敢向我寻仇不知道,但他今天肯定会向你寻仇:是你把祖母绿珠放进他的寝殿,是你陷害他盗取了宝珠,是你陷害他贪污一万三千两,是你令他身败名裂。三弟啊,你死得不冤!” “是,”林知远咬牙道,“我死之后就轮到你了,是你一步步设计杨教主,是你出卖神龙教,是你图谋夺权,你才是始作俑者!” 话音未落,黑衣蒙面一闪而至,抬掌死死扣住林知远脑袋,立时将其震死。 上官贵大惧,悄悄从假山密道中逃出林宅,隐居江湖。这一隐便是十五年,十五年间他战战兢兢,一边想方设法赚钱养家,一边担惊受怕,害怕神龙教继续追杀,一边还要省下钱来小心翼翼供养小姐林尚宫。随着林尚宫开支越来越大,上官贵不得不铤而走险,为人卖命。在一次行动中消息泄露,他遭人追杀,满门被灭,唯独小儿子上官甫负责暗中保护林尚宫,幸免于难。 上官甫苦等半月,始终不见上官贵送钱来,急忙偷偷回家,这才发觉父母、姐妹早已惨死林中溪边旧宅里。他痛哭流涕,亲自为亲人立牌刻碑,将他们埋葬小丘坡。 许久未见上官贵前来探望,林尚宫也十分忧心。一日她正愁眉抚琴,见上官甫捧着上官贵牌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既震惊又痛苦,更无法接受,忍不住泪眼朦胧。望着林尚宫梨花带雨的模样,上官甫暗暗心动,立誓要继承父亲遗志,照顾林尚宫一辈子。林尚宫却摇头不肯,独自悄然离开。 上官甫一个人在竹林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林尚宫音讯,不禁心焦如焚。赶紧前往小镇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十几日后,偶然间听闻城里神龙教据点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