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朝正使道:“我儿疑心并非无道理,还望正使撤去此人的浮云遮,看他是否畏光。” 正使一怔。 他可不敢。 还没等他说话,人群一阵喧哗,未见来人只听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众人循声望去。 徐南衔许是刚下课,一身骑射山服还未换下,长发高高扎成马尾,手握着一把长弓,俊美的脸上满是怒火。 他已从听照壁上知晓事情来龙去脉,进来时带着一股凛冽杀意。 夙寒声吓了一跳,赶忙往后缩了缩,垂头丧气等着挨骂。 却见徐南衔快步进入惩戒堂,竟然全不管山长和正使副使在此,面如沉水,霍然上前一脚踹向赵与辞的心口!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赵与辞也懵了。 还好五帝钱困笼拦了下,紧跟其后的庄灵修眼疾手快,一把制住徐南衔的双臂往后拽。 “不北!冷静!” 徐南衔眼眶赤红,厉声骂道:“混账东西!我师弟身中跗骨之毒畏光,你愚笨无知,分不清跗骨和拂戾,还敢掀他浮云遮?!若今日我师弟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全族赔命!” 这话太嚣张了。 赵山长漠然看着徐南衔。 庄灵修被徐南衔挣扎着捣了几肘子,脸上的伤刚好又添几道,他无奈地将怒骂喊打的徐南衔 拖得离开赵与辞。 “少君好端端站在那呢,没事没事,先冷静下来。” 满堂安静,只有徐南衔的怒骂接连不断。 好半天,众人才诧异看向乖乖巧巧的夙寒声。 少什么玩意儿? 赵与辞浑身一僵,也跟着愕然看去。 少君? 三界只有仙君之子才能被称为少君。 此人畏光、徐南衔又唤他师弟…… 想通夙寒声的身份后,赵与辞眼前一黑,本就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夙寒声无暇顾及周围视线,他琥珀眼眸好似流萤翻飞起落,欣喜几乎从胸口涌出来。 他闯了大祸,师兄不仅没骂他,还为他出头! 夙寒声也不害怕了,噔噔上前就要往徐南衔怀里扑。 可他忘了身上还有五帝钱困笼,那密密麻麻的符箓结界差点一头将徐南衔撞得吐血。 夙寒声:“……” 徐南衔捂着发闷的胸口,稍稍冷静了些。 他冷冷看着副使:“把五帝钱困笼撤开。” 副使无奈:“是少君先伤了人……” “放屁!”徐南衔破口大骂,“我师弟只能如此乖顺了,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绝不会主动惹是生非,定是赵与辞他欺人太甚!” 副使:“……” 夙寒声:“……” 看热闹的众人差点被这个“乖顺”砸个满头包。 您是指将人抽得皮开肉绽的“乖顺”吗? 夙寒声见徐南衔没有不管自己,终于松了口气,为自己辩驳:“是赵……赵他先让人夺去我的浮云遮,我为自保才出手的。” 正使犹豫。 一向只爱搅混水的庄灵修此时眉头紧皱,语调淡淡道:“若是少君不出手,难道要任由旁人将他救命用的浮云遮夺去,被日光晒得毒发,这才叫我们第一学宫的‘温良俭让’吗?” 徐南衔和庄灵修一个暴躁但话粗理不粗,一个沉着冷静,句句简明扼要刀刀见血,将看好戏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赵与辞在知晓夙寒声身份时,已颓然跪坐在那,嘴唇哆嗦。 ——之前的脆弱是装的,如今才是真的。 徐南衔和庄灵修一唱一和时,赵山长始终冷眼旁观。 他不像赵与辞那样,一听少君的身份便六神无主,相反甚至从容不迫地淡笑起来。 “可当时与辞并不知道少君身份,这几日是入学日,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也只是担忧拂戾族混入学宫罢了。” 没等其他人再开口,赵山长又道:“毕竟这些年,那生了魔心的叛道一族杀了多少无辜道士,三界众所周知。 “见到佩戴浮云遮、且在鸿宝斋借拂戾族符阵书的可疑之人,就算不是我儿,寻常弟子见了也会问上几句。 “此等举止是为学宫安危着想罢了,并无恶意。” 众人视线看向夙寒声。 那位小少君怀中抱着的,果然是拂戾族的符阵书。 数千年前,拂戾族那叛逆天道的圣物,也擅长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