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月初七还有四日。”邹持温声道,“秘境开启前,世尊应当会前来。” 夙寒声如丧考妣。 这不一样。 再过四日,就算将抄的佛经交给崇珏,也会有“六日才抄两遍佛经”的嫌疑,和昨晚崇珏不信他、今早他就拿着佛经来气势汹汹打脸的感觉全然不同。 夙寒声不死心,旁敲侧击地问:“叔父为何突然闭关,是……修为要突破了吗?” 像崇珏此等修为,再想突破便是堪破六尘,悟道成佛。 想起前几日那衣裳上的血迹,难道真受了伤? 邹持沉默了下,正要想要怎么糊弄,灵芥外传来一阵轻轻的猫叫。 随之重钟响彻偌大深山大泽。 “是的吧。”邹持随口附和,温和地道,“萧萧头回参加闻道祭,最好趁着这几日寻位师兄结伴而行,省得进秘境后两眼一抹黑。” 夙寒声还沉浸在白抄佛经的郁闷中,闻言闷闷道:“我和四师兄一起去。” 邹持“啊”了声:“南衔已结婴,一旦进入秘境便会直到第七层,和你并不同道。” 夙寒声一怔。 他对找同伴之事兴致缺缺,就是因为无论他有没有人同行,徐南衔都会在他身边。 就算七层以上他去不了,起码师兄会陪他走六层。 如今才知晓,元婴竟不用走最下面六层吗?! 夙寒声遭受到今日第二次重创,整个人似乎灰暗下去,高高扎起的马尾都蔫了。 死了算了。 崇珏不在此处,夙寒声也没理由久待,颔首告了别,垂头丧气地离开。 邹持瞧着夙寒声几乎要耷拉叶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当年玄临在闻道学宫,去哪儿L都是前呼后拥,成天像是开屏的孔雀似的四处招摇,去闻道祭也有一堆人争先恐后想同他结伴……” 萧萧倒是完全相反,好似没有遗传夙玄临的人见人爱。 开学这么久了,除了徐南衔外,闻道祭竟连一个结伴而行的好友都没有,还伤心成这样。 白衣少年已放下茶杯,视线看向夙寒声离去的背影,语调清越冷淡。 “别总拿他和玄临比。” 邹持点头应下,扯开话题,道:“你如今修为虽压制到了化神初期,但去十五层还是勉强。” 话音刚落,却见白衣少年的修为气势毫无征兆地从化神变为金丹。 邹持:“……” 不是要伪装化神吗? 邹持讷讷道:“金丹期初入秘境便是第一层……你若要去十五层,八成会花费不少时间。” 少年垂眸“嗯”了声,没有多言,抬步离开灵芥。 雪白裾袍随之而动,隐约可见繁琐复杂的梵文法阵如蛛网般密密麻麻,悄无声息将他的修为、气势,甚至是气息全然遮掩住。 邹持目送他远去,心中感慨。 崇珏对萧萧那孩子,倒是特殊。 *** 夙寒声拾阶而下,不悦地嘀嘀咕咕。 他一会在心中痛骂崇珏偏偏今日闭关,是不是故意找他茬;一会又胡思乱想,琢磨着能不能趁着这三日把修为堆上元婴,这样就能和徐南衔一同去秘境。 山阶并未修葺得太平整,又陡得要命。 夙寒声不知是气得还是一夜未睡熬得,头晕眼花地往下走,一个失神没站稳,双臂像是蝴蝶似的拼命扑腾一遭,妄图抓住个能稳住身体的东西。 “啊……!” 山阶两侧并无扶手,伴生树又在褡裢中来不及探出,夙寒声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身体往前倾,为避免整个人拍在有棱有角的台阶上,只能飞快倒腾着双腿噔噔往下冲去。 剩余台阶并不多,夙寒声一路小跑下去,因惯性不受控制往青石板地面扑去。 眼看着就要脸朝地摔个头破血流,小少君惨不忍睹地闭上眼。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在即将落地的刹那一双手斜斜从旁侧伸来,千钧一发之际将他半抱在怀中。 往下跑的冲势太大,接住他的人却稳如磐石,被如此重重地撞上,脚步竟也未移动半分。 夙寒声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茫然抬头看去。 方才在灵芥的白衣少年正抬手扶着他,垂着墨青眼眸淡淡看他。 夙寒声方才跑得太快,脚踝崴了下,此时后知后觉到疼痛,他脸色煞白地攀着少年的手臂,疼得几乎站不住。 不好赖在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身上,夙寒声吸了口凉气,忍过那阵剧烈疼痛后,便往后退了半步,艰难站稳